然而,事與愿違了。
事情最后的發展,也遠遠和顧莞預想的完全不一樣,南轅北轍往另一個方向狂奔而去。
她所料想的,最好的結果,是等謝辭順利出來,就弄一個板車輪流推著他上路,原來根本不可能發生。
初二顧莞沒去成,因為有個差役猥褻一個今天新進的姑娘,那姑娘烈性直接觸柱身亡,因這家人罪名不重還有親眷打點,曹卒長破口大罵,鬧哄哄半天,夜里那家人哭了一宿,就塞在對面的牢房里,顧莞就沒法去。
到了初三,上半夜,顧莞就悄悄爬起來了。
她按照原路,小心翼翼通過柵欄門工具房,之后捧著碗直奔病囚。
她悄悄踩在麥稈上清微“咯沙”一下,小牢里的謝辭立即抬頭望過來了,黑魆魆的牢房里,顧莞“噓”,她輕手輕腳過去定睛一看,他嘴唇干涸起皮面色慘白,頭發留下汗津津濕了又干的痕跡,但眼神清明了,他掙扎了兩天,終于熬過了高燒,恢復神智。
顧莞揭開他的衣服看了看,傷口已經見干了,血糊糊的創面呈收斂的狀態,血痂都是干的,上面一層被血浸透的藥粉也是干的,不見滲液。
她很開心,這樣的傷口,只要保持住,就不會往感染方向發展,會最終好起來的。
“你真棒,太好了”顧莞夸他。
謝辭撐著慢慢坐起來,手里端著喝了的半碗冷糊的空碗,顧莞察看他傷口連褲子都褪下了,但此刻無論是他還是她,誰也沒有哪怕一絲不合時宜的情緒。
他似乎想和顧莞說些什么,但剛動了動唇,忽一頓,兩人同時聽到腳步聲和說話聲。
腳步聲自階梯而下,好幾個人,停在空地位置,接著是鑰匙遞過的叮當聲,說話聲繼續,卻分出兩道腳步聲往長廊方向而來。
對方來得很快,軍靴落地特有的沉重腳步聲,在幽深的長廊格外地清晰,很快來到盡頭,正正好,停在謝辭所在的這間囚室的門外,打開門進了來。
顧莞謝辭一驚,兩人在聽見腳步聲一剎,謝辭把碗一遞,顧莞立即接過,趕緊把精鐵門鎖回去,她就地一滾,飛快鉆回通風口內,小心抬起蓋子挪回去。
謝辭立即收拾躺下,作高燒囈語狀。
那兩人來得非常快,險險做好這些,對方已經到了。
顧莞屏住呼吸,她這個角度,剛剛好看見牢門“噼啪”打開,進來了兩道黑色身影。
只見對方目標明確,適應片刻黑暗后,竟直直奔向謝辭所在的小牢。
其中一人往內窺視,打量片刻,沖身后點了點頭。
另外一人,在懷里一抽,竟抽出一條長長的白綾
顧莞睜大眼睛。
她心臟怦怦狂跳,一剎那,她突然明白了一切。
他們想要謝辭死。
礙于律法,謝辭未滿十六,最多流放。
“病死”不是偶然,是必然
牢里牢外,顧莞和謝辭臉色都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