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莞呼了口氣,挪開視線,一路徒步這么久,走得她快扛不住了,終于到了要營救謝家人的關鍵時刻了她差點激動到熱淚盈眶。
等把謝家人救出來,她就完成了一開始的既定目標,也不負這少年此刻的信任。
等把謝家人安頓好了,她原先想好的賺錢開酒館什么的,差不多就可以提上日程了。
就是不知道,這邊的錢,有沒有上輩子好賺
反正,希望明天一切順利
顧莞翻個身,睡了過去。
天蒙蒙亮的時候,她被客店外的喧嘩聲和奔跑叱罵聲吵醒了,幾乎剛有動靜,謝辭就一躍而起,顧莞趕緊揉揉眼睛一個骨碌爬起來,兩人推開一點外窗,就看見外頭有人馬奔走,破口大罵。
很快整個鄉鎮都知道了,昨夜,四家驛舍被盜了牲畜,大馬商包下了整間驛舍,然后牲畜棚全部都盜空了
顧莞目瞪口呆“不是吧,四家”
那就是對方干了三家,好大的陣仗啊。
不過對于他們來說,敵人的敵人是朋友,雙方目標是一致的,顯然對方陣仗大點,對他們是好事呢。
整個鄉鎮沸沸揚揚,很快縣城的衙差也來了,很快找到牛馬足跡往另一個方向追去了。
顧莞這才恍然,對方這是把牲畜一分為二或者為三,驅趕著往另一個方向去,把這邊的沸沸揚揚立即引走了。
計策不錯哈。
人多就是好。
鄉鎮沒什么事,那就好顧莞打了響指,兩人打聽一圈立馬就離開了,顧莞騎馬趕著牲畜,謝辭立即追上徒流大部隊,開始尋找時機。
夏日天亮得早,徒流隊伍動身也早,一大清晨,身穿陳舊灰布衣的流犯們匆忙整理梳洗,推著板車挑著擔子,背著人,抹去眼淚,一步一個腳印往前行去。
一路上病死的人不少,腳底血泡更是人人都是,無人幫忙的只能病得等死,有親人無論如何都不肯放棄的,就背著上路,祈求盡快趕到流放地鐵嶺,好歹不用再走。
烏云盤旋著,天氣又悶又熱,下過大雨的官道盡是泥濘,謝二嫂平日都是自己背侄女的,但今天罕見地把三歲的侄女轉移到十歲長女的背上,自己一手架著妯娌,另一手手腕讓五歲的小兒子牽著,自己緊緊抓住當手杖的枯枝。
昨夜,她連夜悄悄地把手杖拄地的一頭磨尖了。
接到謝辭的信后,個中焦慮和擔憂就不說了,此刻謝家人都在焦急等著。
謝二嫂將門虎女,最有見識,她悄悄說,前方是丘陵,最有可能;如果沒動,那就必定是等中午埋鍋造飯的時候,她們不要坐靠河那邊,要盡量坐靠邊緣一點。
半上午的時候,下了一場大雨,巳時云收雨歇,太陽露頭,熾熱的日光讓溫度一下就升上來了。
又潮、又悶,地上泥濘濕透,連找點干點的地方埋鍋造飯都找不到。
解軍和解差怨聲載道,呼喝罵人不絕于耳,更有甚者被鞭打的,流刑犯人被驅趕得團團轉。
整個隊伍既煩又疲,卻是千載難逢的好時機,謝辭給顧莞打了個手勢,不遠處的顧莞會意,悄悄轉頭,大約半個時辰,她回來了,牲畜已經就位,她自己也已經用新買束袖長布把袖子褲管扎得緊緊的,腰側配上專門安放匕首長劍金屬卡扣,把匕首長劍牢牢卡在身上,另外遞給謝辭一套。
謝辭迅速穿戴,長布末端纏在掌心形成護掌,他把斗笠摘下來,顧莞順手扣在自己頭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