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年輕男子見此,他問顧莞“你就不怕他不回來救你”
顧莞笑“有點怕,但也不是很怕。”
她大大方方的回答,仿佛兩人是萍水相逢但印象不錯的朋友,對方沒有拿著劍,她也沒有把匕首架在他女朋友妹妹的頸動脈上。
好歹同行多時,一個房一鋪床睡了這么久,她想,謝辭應該不會丟下她不管。
“應該不會的。”
“他不會的”
顧莞提起虞嫚貞的時候,為防她亂掙亂動給自己添麻煩,在她后腦腦干位置敲了一記,虞嫚貞一直垂頭半昏半醒,昏昏沉沉之際,突然聽見這個問題,她仿佛驚醒了一般,下意識脫口而出。
脫口之后,她才醒過來,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顧莞和那個年輕男子怪異看了她一眼。
不過顧莞并沒有把這個小插曲放在心上,因為她余光看到,謝辭護著謝家人沖上官道之后,他倏地勒停了馬。
他一勒韁繩,撥轉馬頭,沓沓蹄聲,泥濘飛濺,他義無反顧,回頭往顧莞方向沖了過來。
謝二嫂在高速奔跑的馬背上翻身而下,一膝蓋跪下地上,她抄起一條解軍捆扎帳篷所用的長條麻繩被其余趁機跑脫的流犯帶上官道的,一拋而起“小四接住”
謝辭反手一接,馬速不減,他反手一提馬韁,膘馬長嘶一聲四蹄離地而起,一下子插回包圍圈
他就如同最初顧莞驚鴻一瞥,那個銀槍立馬小將軍,不顧一切守在家門前。
舊衣泥濘,額染風霜,但面容和那不顧一切的身姿氣勢,從未更改
他依然在守護營救他認為必須用生命保護的人。
馬蹄踏翻泥濘,黃濁濺起一朵花,謝辭甩開長繩,全力一拋,“元娘”
麻繩越過長空,末端正好落在顧莞頭頂的位置。
顧莞笑道“雖然不知道你是誰,但謝謝你了,再見”
她手一扣一劈,重重一推,直接把虞嫚貞從山坡腰扔下去,沖著年輕男子方向。
她退后一步,一躍跳起,抓住麻繩并立即反手繞了一圈。
一個漂亮的起跳,謝辭大喝一聲,千鈞臂力,全力一扯她飛起順道踹翻一個拿刀砍她的解軍,穩穩落在謝辭的馬鞍前,謝辭立即一扯馬韁,掉頭,一抽馬鞧
她揉了揉硌得很疼的屁股,笑著回身沖身后揮揮手,再見了大兄弟
年輕男子接住了虞嫚貞,反手一帶一推將她交給身邊的手下。絡腮胡手忙腳亂,趕緊收了刀,和踮著手指頭和一個小伙子一左一右小心推扶著。
雖然民風開放,但總不好和主子的女人有大面積的身體接觸的。
年輕男子看了正著顧莞這個再見手勢,他哼了一聲,目光在謝辭的背上定了定,現在毫無疑問猜到謝辭的身份的了,他蹙了蹙眉。
但現在,追上去已沒意義。
施恩不成反成仇。
“回去。”
虞嫚貞醒來的時候,已經在行州的客棧里了。
年輕男子叫李弈,是昔年被“糜良之亂”掃到臺風尾的蕭山王的世子。蕭山王被抄家奪爵,全家流放西北,后來當年六十圣壽施恩宗室,翻來翻去沒找到合心意的,最后把蕭山王府翻了出來,敕赦,封地沒有給回去,但王爵恢復了。
其時蕭山王已經去世,由李弈繼承王爵。
蕭山王李弈于西北貧瘠之地長大,并不奢菲,并沒有干包下整個客店的豪橫之舉,人多少要多少房間,干凈整潔即可。
虞嫚貞醒來的時候,正在客店房間的內室床榻之上,她這個時候已經回神,駭然失色。
怎么,怎么可能,顧涫怎么可能沒死
她一直擔心顧涫也一起回來了,因為她上輩子去世正是意外撞在顧涫的墓碑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