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那個仗劍而立的姑娘,笑吟吟地說,又有點傷感“人這一輩子,能遇上一個風雨同舟又契合的伴侶,不容易。”
她想起二郎,那個紅披沐風而來、一笑驚艷了時光的溫柔青年,有些眼眶發酸。
大魏民風開放,二嫁常見得很,但于謝二嫂而言,不會再有了。
她這一生,都不會再遇上另一個謝二郎。
她會一輩子留在謝家。
不會二嫁。
“給自己一年時間吧。”
謝二嫂看著眉目猶有幾分少年青稚對情愛懵懂的孩子,給了他一個借口“父母之喪而守孝,斬衰二十七個月,總不能不全,致你和她于不義的。”
斬衰三年,實際是二十七個月,如今已是第二年了,一般大齡或有打算的人家,末尾那幾個月,就會相看的了。
再給自己一年時間,倘若還是要和離,到時再打算不遲,反正兩人都年輕。
謝辭恍然,原來是這樣。
他立即點頭,愧道“是我錯了。”
變故太多,他想為顧莞做上一二事情的心太迫切,竟是忽略了這個,是他的錯。
謝辭坐立不安,只恨不得立即去給父親上一炷香認錯,又立即去向顧莞道歉。
謝二嫂拍拍他的肩膀“傻孩子,他們都不會怪你的。”
你是個好孩子,極好極好
謝二嫂回頭又向顧莞解釋了這個。
顧莞這才想起,“沒關系,沒關系。”
入鄉隨俗,她懂,反正也不趕,她趕緊說“等夠三年都無妨。”
她做懺悔狀,好歹謝信衷養了原主十幾年呢,也算半個親爹了。
謝二嫂長長吐了一口氣,不知不覺,九個月都過去了,她說“也不必太在意這個,他們若在天有靈,肯定不愿咱們處處掣肘反損自身的。”
“娘說了,從權從輕。”
到了這個境地,很多東西都顧不上了,人都失去安然泰寧了,大面上那幾樣不落人話柄就是了。
荀夫人雖秉性柔弱,卻不糊涂。
顧莞就覺得謝二嫂真的非常對她胃口,“二嫂好樣的”
謝二嫂忍不住輕笑一下。
船行破水,漫漫的江心水流沿著船舷兩側如梭過去,午后陽光燦爛,照在顧莞頭上的破草笠上,小姑娘蹲在甲板上回頭遠眺只剩下一個小點的小鄉鎮碼頭,低頭繼續拿著個錘子篤篤篤。
一家人正把這閑置有些時日的漁船收拾一下,兩人負責把夾板稍微凸起夾榫給一點點敲回去。
陽光映在水面波紋粼粼,又反射到顧莞的側頰上,小姑娘經此一役,像脫胎換骨,一下子就長大了。
謝二嫂微笑看了她一會兒,湊過來說“小四真不錯的,你真不試試”
“顏色好,長得又俊,他還能長高,常年習武以后體魄肯定強健,”她沖顧莞擠了擠眼睛,“謝家的男人都不二色,別便宜了別人啊。”
臥槽
二嫂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二嫂。
這是什么虎狼之詞
顧莞“”
是我想的那個意思嗎
臥槽,這古代都這么開放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