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將床榻之言當了真,到頭來被自己的妄念折磨戲耍。
謝明瓊想,大概是當年的鮮衣少年實在熾烈奪目,像是一團熊熊烈火闖進她的世界。
少年張揚輕狂,在她面前卻小心翼翼收斂起灼人的火焰,屢屢低下傲氣的頭顱。
他在她的年少時光里留下太多難以磨滅的痕跡。
春日傍晚,一聲遺憾悵然的嘆息消散在空氣中。
一抹出塵的白色身影踏進宮門,男人錦衣玉冠,一身清風朗月,不似人間煙火。
謝明瓊猛然發覺自己的頻繁走神,隨即收斂起心緒,屈膝一禮,“瑞王殿下。”
元景疏輕頷首,“二姑娘進來坐。”
男人從面前走過,留下淡淡佛香,謝明瓊才恍然記起,瑞王殿下帶發禮佛已有三年之久。
而盛京里一直在傳瑞王此次回京不會再回佛寺。
元景疏看著謝明瓊略有些拘謹的落座,抿了抿唇。
“本王有一事相求。”
謝明瓊驚詫的抬眼,堂堂瑞王殿下能求到她頭上,實在是稀奇。
想了想,客氣道,“殿下不必如此,明瓊能做到的,定盡力而為。”
“”男人眉頭緊擰著,清俊的臉上肉眼可見的糾結。
他不說,謝明瓊便耐心的安靜的等。
不過眼看天色昏暗下來,宮宴人多眼雜,她剛被母親提醒過莫要落人口舌,輕聲道,“殿下直說就是。”
“”元景疏閉了閉眼,沉了一口氣,為難道,“本王想與二姑娘做個協議,假成親。”
謝明瓊緩緩睜圓了眼睛,“成親”
“殿下和我”
為何啊
大概是元景疏的掙扎她看在眼里,實在是嚴肅不起來,唯這一個好奇的念頭。
大概是話起了頭說出口,又或者謝明瓊的情緒太穩定,元景疏捏了捏微痛的眉心,強調,“是假成親。”
帝威浩蕩,佛寺不肯再留他。
皇兄操持朝政勞心費神,身子一日比一日差,他無法眼睜睜看著皇兄被國政熬垮了身體,而小太子年紀尚小,他便答應今年回京不會再走。
可誰知皇兄得寸進尺,搬出父皇與母后的靈牌勸他早日成婚,精力充沛的根本不像一個日日喝藥的病人。
元景疏的反抗毫無作用,皇帝勸了一年未見成效,心一橫,書信一封告訴尚未下山的元景疏朕打算為你賜婚。
元景疏回盛京這一路思來想去,若是成親,唯有謝家二姑娘最合適。
她與他年紀相差不大,向來明事理,脾性也好,且自幼被視為當家主母教導長大,執掌中饋乃輕而易舉之事。
可他覺得,還是先與二姑娘說清,能假成親不耽擱她最好。
故此,才有兩人面對面對話這一幕。
謝明瓊聽的差不多夠清楚了,便有些哭笑不得。
“殿下莫不是沒聽過明瓊紅鸞煞星之名”
元景疏自當聽人提起過,很快他若有所思,“你這法子倒是不錯。”
盛京都傳謝家二姑娘命硬,克夫,故此至今未婚嫁。
若他克妻不行,哪能不擇手段故意坑害無辜女子。
元景疏嘲笑自己無計可施,又正了色,“本王之求的確是蠻不講理,若二姑娘不答應,望二姑娘替本王保密。”
“若二姑娘愿意,諸所要求,二姑娘只管提,本王只有兩點要求,一不同房有子嗣,二不同院互相打擾。”
他這般認真,謝明瓊收斂起心底的玩笑之意。
她柳眉輕擰著,沉吟幾許,“瑞王容明瓊考慮幾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