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遲清恩知道阿硯在何處,拖一天,阿硯便遭一天的罪,她得先將阿硯救出來,人命要緊。
不管遲清恩做過什么錯事,都可以挽回走回正道,她可以向瑞王向江家求情,但他總得要為自己的錯誤付出代價。
眼下炊煙裊裊,都是用膳的時候,云瀚茶館里客人稀少,整個三樓空蕩蕩。
挨著沿街兒的那一小方桌,夜五還穿著黑衣,覆著一張面具,正襟危坐在茶桌旁。
元景疏上來的時候,就看見了他。
他就站在樓梯之處,并未上前,遠遠道,“江硯在你手上”
“還活著。”夜五記得自家首領的叮囑,如實道,“吃的好,喝的好,還會叫板。”
“”
元景疏聽著這頗為老實配合的回答,滿心的戒備滯了一息,他目光不經意瞥過對面屋脊,繼續耐心道,“閣下想要什么才能交出江硯”
夜五敏銳發覺了他那一瞬間的目光,依舊沉穩道,“請殿下喝杯茶而已。”
“而且”
刀劍相抵的爭鳴聲傳來,夜五聽了幾下頭頂四周的激烈聲,頓了下,“殿下帶的人倒是挺多。”
“閣下的人也不少。”元景疏溫和的笑了笑,實則渾身的肌肉都緊繃著,蓄勢待發。
眼前之人分明也是個練家子。
他打量了一眼,見黑衣人頗有些坦誠的態度,干脆直接道,“不知閣下與遲家庶子有何關系”
夜五沉默了一瞬,但這也足以元景疏確認。
很好,回去就把遲清恩這廝抓進大牢。
緊繃的弦乍然一放松,元景疏忽而又想起一件十分關鍵的事情這打斗聲這般激烈,茶館的一樓二樓怎沒聽見茶客避禍逃離的聲音
他心驟然沉下。
此時夜五突然站起身,元景疏便立馬作出防勢。
他警惕的防備著前方,而此時突然聽見后背傳來一聲利刃劃破長空的尖鳴聲。
元景疏扭頭,對上一支鋒利襲來的利劍,還有一張昳麗俊美滿是殺意的臉。
“”
元景疏憑著求生欲驚險避開那一劍,立馬反應過來,抽出軟劍抵到,對上那雙暴戾殺意的桃花眼。
“遲清恩,是你。”
這個名字像是一個信號,一樓二樓無數腳步聲朝著三樓襲來。
那些茶客果然都是遲清恩的人。
元景疏神色一冷,這么多人手,顯然是早就培育好的一支死士隊伍,江硯查到的東西就是這些嗎
遲清恩挑開襲來的軟劍,渾身凌厲的殺意驚人,一招一式的攻勢越發兇猛,甚至以身抵劍也要逼近,招招致命。
這分明是死士的打法。
元景疏已經受了幾劍,外面的暗衛們還在突破阻攔,二樓的人已經接近,顧不得多想,他踢開遲清恩襲來的一招,轉頭逼近夜五。
借三樓逃離茶館便可以,他不信遲清恩膽敢頂著平南侯之子的臉出現在人前追殺他。
遲清恩察覺他的意圖,眼底掠過一道狠厲,想逃
今日這一戰,瑞王必須死。
里里外外,數十名死士將元景疏包圍,遲清恩冷聲下令,“殺了他。”
他像個局外人一樣把利劍一收,漫步走向窗口之處。
往外掃一眼,青翠樹冠,交錯屋脊,晴空白云,還有遠遠飛速靠攏的官兵。
他側過頭,眸光沉郁郁,“動作快些。”
忽然,余光瞥見對面二樓商鋪的窗口,立著一道熟悉的倩影。
那人清冷白裳,漂亮的丹鳳眼,緊握著窗沿的手腕間不知何時帶了一串古樸佛珠,眼尾泛著紅,絕望又憤怒地望著他。
剎那間,遲清恩便想逃避的側過臉,轉過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