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明瓊知道他們二人之間的力量懸殊,在被遲清恩握住手腕移開剪尖時,用盡力氣極力反抗著對峙,最終輕而易舉挪開。
下一刻,沾滿鮮血剪尖被攥著抵在了男人的咽喉。
滿腔怒意驟然熄滅,她震驚的瞪大了眼睛。
他背著光,連五官神態都模糊看不清,只能看見凌厲分明的下頜線,和修長的脖頸,寬厚結實的肩膀帶來濃濃的安全感。
謝明瓊甚至感覺他主動往剪尖上送了送。
男人開口,嗓音嘶啞卻很平靜,好似被刺傷的從不是他,“阿皎可以選擇殺了我。”
“也可以選擇威脅我。”
說話聲帶來的微弱震動感自剪尖傳來,震得謝明瓊掌心微微發癢,她看見男人喉結上下滑動了下。
“我手上有順親王重視的一股勢力,阿皎可以威脅我背叛順親王,威脅我將小太子救出來。”
遲清恩可以立馬將她帶出盛京,即便隱天衛追來也有把握甩掉他們。
可他的致命點從不是自己,只要傻阿皎將剪尖對準她自己,他什么都會答應。
謝明瓊心知這是遲清恩給她設想的一個圈套,可她難以自抑的心動,遲清恩想反擒她簡直輕而易舉,他不過是從未動手罷了。
若能利用這次機會讓小太子逃離順親王的毒手,避免被下蠱毒
遲清恩見半晌沒有回應,就知道她在猶豫衡量,于是又添一把柴,“我手上,有一支小隊善醫。”
他無視抵在咽喉的尖銳利器,大掌摸索著攀上她的細腰,低聲誘哄,“阿皎,利用我吧。”
那只手很快被毫不留情拍下去。
謝明瓊冷聲道,“天亮之前,我要見到太子。”
她收起剪尖,轉過身,警告,“在此之前,別出現在我眼前。”
或許阿硯的死,才讓他生了要帶她離開盛京城的心思,以為走遠些便能徹底隱瞞下阿硯死亡的消息。
重新坐回床榻邊,謝明瓊才發覺自己指尖冰涼,踩在地面的赤腳更是涼意滲骨。
她蜷縮在床榻角落里,屈膝抱著膝蓋,將腦袋埋進臂彎,看上去可憐柔弱至極,無盡的自責和悔意重新將謝明瓊淹沒。
若是她五年前沒和遲清恩糾纏在一起,又會是怎樣的情形,阿硯還陰差陽錯而死嗎
那遲清恩,可還會沾染上滿身殺孽,走至今日這番地步
謝明瓊思緒凌亂不堪,身心疲憊,卻不敢合眼。
她要等著天亮。
*
順親王府,主院里還燈火通明。
濃郁的血腥氣在空氣中蔓延,一襲黑衣的暗衛捂著鮮血直涌的傷口,狼狽的跪在地上,語氣虛弱。
“遲清恩不肯交出謝家二姑娘,殺了十二,就連影刺一支全都是幫兇。”
順親王還穿著暗紫寶紋錦袍,手中還拿著好幾張書信,顯然也是一夜未睡。
望著那一沓書信,溫雅的眉眼間驟然陰狠,“好一個狼崽子。”
“怪不得會不肯交出謝明瓊。”
他看一眼渾身是傷的暗影,強忍住怒意,“先下去找毒煞療傷。”
暗影踉蹌著起身力離去,順親王捏起那幾張宣紙,仔細捋起,喚來一個暗衛,遞過去。
“找幾個小有名氣的說書人,將信上內容傳出去,再尋幾個會畫風月春宮圖的人,將信上內容畫完,到集市上散傳到百姓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