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眸安靜了片刻,唇角稍稍抿平,頗有幾分認輸泄氣的味道,“大哥想說什么,直言便是。”
依著現在的情況,瞞,是無用的。
謝明嶼聞言失笑,將瓷盞放回桌面,落下時響起一道清脆之音。
“那就說說遲清恩罷。”
謝明瓊輕輕頷首,神色平靜。
謝明嶼一時間沒開口,先是垂眸思索著,置于膝頭的指尖散漫輕叩,幾許后,溫聲道,“大哥昨日見過了那位遲二公子,他行事兇戾狠絕,模樣倒是俊美,就是性格乖張了些。”
“這樣孤傲之人,倘若借著這張臉朝人示弱幾分,再說些軟話,見識過他對旁人和自己時的兩副面孔,這份獨特的確令人心動。”
謝明嶼裝作嘆息,“阿皎若看上他這一點小手段,那爹娘可是要心碎了。”
論起真心寵愛,那小子怎能比得過自家人
謝明瓊剛想要開口,就見謝明嶼示意讓他先說完,“阿皎莫急。”
他露出一抹淺笑來,安撫道,“學院里的小打小鬧罷了,過家家的事兒,大哥可不會不識趣兒的跑到爹娘面前告密。”
“姻緣乃是終身大事,講究個門當戶對,盛京兒郎那般多,良人難覓,慢慢來,急不得。”
話音落下,堂中便沉默了下來。
謝明嶼重新端起茶盞,蓋子悠悠撇過浮于水面上的茶葉,淺飲一口。
阿皎一向聰慧,雖說是直言,但性子溫斂臉皮薄,他也就溫柔隱晦的點到為止。
果然,就在片刻后,謝明瓊神色清冷,“我會的。”
謝明嶼滿意的喝了口茶,又想起來什么,提醒道,“你近日離他遠些,那小子身上牽扯了些事,怕是會有血光之災。”
謝明瓊有些驚愕,卻又覺得意料之中。
她問道,“可有性命之憂”
謝明嶼很欣慰自家妹妹一臉自若,看不出多少焦急來,心想看樣子阿皎也沒陷得那般深,稍稍一敲便能清醒過來。
“不至于傷及性命,受點傷是難免的。”
如此,謝明瓊稍稍放下心來。
事實上,不止受傷那么簡單。
遲家庶子謀害嫡兄致其重傷,妄圖弒父爭奪侯府之權失敗后,被除名逐出侯府之事,很快傳遍整座盛京城。
自此,遲清恩便消失在眾人視線之中。
謝明瓊剛開始還曾忍不住擔憂過,可每日清晨一睜眼,看見憑空出現在小榻幾上的各種小玩意兒,又歸為平寂。
前日送來的那幅繪畫墨跡才干透,昨日夾著平安符的小木牌剛打磨好,今日窗臺的花瓶里被換上了一束新鮮花朵,花瓣兒上還沾著瑩瑩露水。
寧川正嘀咕有幾枝花是謝府花庭里都沒有的,要是被夫人和少夫人看出來可怎么解釋時,謝明瓊才發現她放在小榻上尚未完成的考卷和功課已被答完。
她不免心道,他怎么看起來比她這個夜夜點燈苦讀的學生還要有閑情逸致。
遲清恩來去無影,她尚未來得及捕捉他何時悄然而至的蹤跡,熟悉的熱潮便在深夜涌上。
近日事多忙碌,謝明瓊過得格外充實又迅速,雖有所預料,但察覺到早已沉寂的藥性復而撲來那一刻,心底依然升起幾分焦慮。
熱氣伴隨著令人無力的酥麻,蓋在身上的軟被便顯得格外沉悶。
但她知道,遲清恩今夜一定會來。
這也是唯一能令謝明瓊心安的一點。
睜著困頓的眼睛無聲望著床帳,有些發澀難受,意識卻格外清醒,更令人煎熬。
良久后,她伸出胳膊,攥了下柔軟微涼的被面,企圖汲取一點點涼意緩解難捱的熱潮。
遲清恩莫不是凌晨才來吧
謝明瓊不安的想著,眼下才剛過二更,幾個時辰后藥性漸濃,她若撐不住理智崩塌,這如何熬過去。
如此想著,便略有些煩躁的踢了下被子,嫩白的玉足順勢探出,謝明瓊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翻身朝里,清空了繁雜思緒。
忽而,窗子被輕輕叩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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