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令羽靠著床柱,只垂眼看著自己手背的傷口,毫無反應。
像一尊漂亮的雕像。
美則美矣,了無生氣。
尹蘿注意到這是他斷骨的那只手,昨晚抱著她的時候雙手還都是墊在下面的,那個重量、距離、沖擊力
嘶
怪不得他能飛奔救人,卻連個茶壺碎片都躲不開。
斷骨后又二次傷害,非同小可啊。
尹蘿短暫思量,還是走上前去。
一碼歸一碼。
終究他救了她。
尹蘿沒有隨意挪動他的手,用帕子一點點清理了血跡,再簡單上藥。
姬令羽就這么看著她。
屈膝蹲在自己身前,輕輕地搭著他的手,面對莫大難題似的專注望著他的傷口。
這就是人嗎
喜歡一個人,卻要鞭打、虐待。
當她無法虐打他,就迅速對他失去了興趣。
只是為了讓尹飛瀾不要帶走他,她能找的理由有千萬。
她在眾人面前說愛他。
姬令羽想不出她有任何理由要撒這樣沒有道理的謊。
而她又為什么非他不可
他見過別人訓不聽話的狗。
故意冷落,打一巴掌再給個甜棗,狗就會逐漸馴服。
尹蘿上完藥,見姬令羽的指尖似疼極了輕微抽動,順嘴吹了一下。
“”
“”
空氣安靜得仿佛有人在這里做真空打包流水線。
感覺狐貍精和我都尬住了jg
尹蘿沒好意思抬頭。
她無法解釋什么叫做“在正常世界和平年代生活久了的人對斷手斷腳看上去也是個人的同胞所做出的同情舉措”。
頭頂上方的視線有如實質。
“血誓既成,可它到底是如何不完整。”
尹蘿強裝若無其事地站起身,切入正題,“你能感知到我的方位,是么”
“”
“有保護我的本能”
“”
倔骨頭啊。
從開局到現在,姬令羽就沒吐出過一個字。
尹蘿瞄到他的尾巴在輕微搖晃,忽然道“你的發情期結束了么”
“”
尾巴停住了。
“你愿意配合我,我就會幫助你。”
尹蘿試探著,聲音放輕,“發情很難熬吧。”
說完尹蘿就覺得這幻視某種奇怪的y,被自己囧到了。
姬令羽凝望著她,開口道
“尹蘿。”
太久沒說話的緣故,他的嗓音有明顯的滯澀嘶啞。
和三年后那種溫柔得極具欺騙性的語調不同,此刻他的話語無甚起伏,如同設定好的機械,乍聽起來還有些怪異。
尹蘿不過剎那分神,就被他帶倒在床榻間。
他自上而下地俯視她,一動不動,幽深碧綠的眸底赤色隱現,令人毛骨悚然。
尹蘿伸出手。
姬令羽握住她的手腕,試圖限制她的動作。
尹蘿仍然沿著軌跡往上,觸碰到他的耳朵。
姬令羽收緊手指,已經能感覺到輕微的疼痛感。
一場無聲而旖旎的博弈。
兩人都能從對方的瞳孔中看見自己倒映的模樣。
尹蘿倏然攥住了近在咫尺的耳朵尖。
姬令羽的氣息沉重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