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訓練有素地抬著寧芷墨退了出去。
屋內重歸寂靜。
蕭玄舟習慣性地去倒茶,想起負雪是不愛喝茶的,便止住了動作,要退回位置。
小腿腿骨沒防備地被輕輕一踢。
他低頭,對上尹蘿亮如晨星的雙眼,含著些微忐忑不安。
啊啊啊要死
我只是想調整一下坐姿啊,誰知道這位老弟突然站起來這不就顯得我很針對他了嗎
方才那一出,眾人對寧芷墨的同情自不必說,隨之而來就會不自覺地認為蕭負雪此前的追問多少不留情面了些。
尹蘿絕沒有這樣想,但她踢的這一下實在是很像在責怪
她自己顧忌著蕭玄舟的好感分,沒有斟酌出合適的方式去問那護衛是否死了,結果印證了她的猜測。
對蕭負雪這種肯說、敢說的性子,她自然頗為欣賞。
甚至扭轉了先前對他的印象。
尹蘿主動道“寧小姐提到了血誓,但血誓的性命相連似乎不是這樣,或許這與謝郗妖化有關”
她頓了頓,還是將那個“不太小白兔”的法子說了出來“趁著寧小姐暈著,嗯,用她做筏子,去詐一詐謝郗吧。”
蕭負雪略為意外地看向她。
適才都怕她激動之下沖過去,沒想到她心里是有盤算的。
蕭玄舟望著眼前空杯,只道“尹二小姐考慮周到。”
事情到這里,剩下的邊角也不必細說了。
隨侍的守二領命而去。
尹蘿沒感覺到身側人的異樣反應,輕舒了口氣。
手還被他握著,許是情急之下忘了松開。她低聲道“我口渴。”
蕭負雪去拿茶壺,瞥見她杯中水分明是滿的。
側首,對上她隱含狡黠的無辜神色。
“”
是因為她傷了左手。
而能動的右手,卻被他握在掌中。
蕭負雪窘迫難當,立即松開。
啊,調戲未婚夫可真有意思。
脾氣這么好,不管怎么樣都不會生氣。
還特別會照顧人。
尹蘿美滋滋地端起杯子,整顆心都被撫平了,寡淡無味的茶水也能喝出幾分蜜水的清甜。
不過
蕭負雪怎么還不走啊
這屋里就剩三個人了,氣氛都烘托到這兒了,不給他們留出二人世界的空間嗎
尹蘿感覺蕭負雪這個人還是挺聰明的,不至于看不懂氣氛吧
“事情已了,不打擾尹二小姐休息了。”
正想著,對座之人便起身告別。
然而下一秒,他的眼神就轉向了尹蘿身側“許久未見兄長,有許多話想同兄長一敘。”
尹蘿“”
他真的不會看氣氛。
你好久沒見你哥,我見他一次也不容易啊
尹蘿急得管不了那么多,將放開沒多久的手又握住了,不顧蕭負雪會怎么看,壓著語調急切地對近在咫尺的未婚夫道“我也很想你啊。”
蕭負雪有一瞬間腦袋完全是空白的,不知是為她全然熱烈到迅疾將他淹沒的大膽,還是如此不合時宜的場合下聽到了根本不屬于他的剖白。
他只知道,自己不能放任這種情形。
即便他要扮演兄長,也不該。
他將手掙脫,彌補的話還未說出,先看見她逐漸落寞暗淡的眼神。
但她很快又撐起一個笑。
就像這次走廊初見,不知道她重復過多少次這樣安慰自己的過程,才能嫻熟地在眨眼間收斂難過。
最后呈現在他眼前的,又是含著笑意,卻又隱約憂慮與期待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