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負雪才發覺尹蘿換了身衣服。
顏色相仿,款式有細微差別。領口更高,恰好遮住了脖頸。
尹蘿大膽地朝他眨了下左眼。
蕭負雪登時收回視線。
果然。
不是生氣,而是不好意思了。
尹蘿內心長舒一口氣,慶幸自己沒有選錯。
她在屋子里猶豫半晌,還是選了胭脂水粉遮掩三件套既然反應不對,會不會蕭玄舟認為這是他自己弄出來的,是出于君子風儀才愈發避嫌
畢竟他接吻連換氣都不會。這痕跡又不深,乍看去可以和蚊子叮咬以假亂真。
尹蘿原地滿血復活,又能全無顧慮地和他說話了“你這幾天會一直留在這里嗎若你在此處,我也多留些日子。”
蕭負雪昨夜沒有去打擾兄長安眠,不可否認是存著回避的心思,自然也沒有完美的“串供”。
可他方才的慌亂,等待著兄長看出她身上痕跡的瞬間門,清晰無比地認知到他早已逾越,再也不能以拖延、扮演兄長的所為而自欺欺人。
自省當先于人。
即便兄長不說什么,他也該做出正確的應對,在事情無可挽回前懸崖勒馬。
“我在此處逗留確有要事,處理完了便會離去。”
蕭負雪說著,盡力將語氣柔化,措辭卻是他自身的風格,力求干凈利落地闡明事實,“這里一應不如定陽,你早些到了也好靜養。”
蕭玄舟側首。
蕭負雪并未回應他的目光,而是徑直說了下去“你多留時日恐也無用,這樁事了結便罷,我沒有多少功夫與你相見。”
尹蘿“”
真就親了一下前功盡棄啊
這一出急轉直下,尹蘿從未見過蕭玄舟如此冷硬的模樣,一時間門不確定自己的猜測了,呆怔在原地。
蕭負雪目不斜視,踏進謝郗所在的屋子,并不回頭。
“”
昨夜一定是發生了什么。
蕭玄舟心底掠過諸多可能,轉瞬有了推斷,聲息頓止,面上瞧不出什么,從表情到姿態皆完美無缺、沒有半點破綻。
他早該想到的。
尹蘿性子嬌氣粘人,又常懷不安,被尹潯放到定陽來,人生地不熟。驟然見到唯一可依靠的人,還不知道要怎么想盡辦法親近、尋求庇佑。
決策前猶豫不定正是為此。
他只是不曾料到,這樣一個連一壺滿水都不能久拿的人,能將一名修為精純的修士,真正地困在身邊。
掩在袖中的手悄無聲息地攥緊了,復又放開。
蕭玄舟狀若無事地環視屋內。
尹家跟隨的護衛眾多,住處都是盡著他們安排,蕭玄舟也不曾插手過問。
即便謝郗妖化,終究是謝家的人,顧及著兩家關系,這間門屋子的陳設于簡陋的客棧而言,已經算是不錯了。
謝郗被五花大綁地捆著,四肢皆扣著縛靈鎖,身邊還點了盞化去妖力的蓮息燈。
能帶這么多上好的法器出來,尹潯對尹蘿的態度從這點來看尚且不錯。
尹蘿是最后進屋的。
她稍微在日光下站了站,清醒不少,多次被刀終究還是給她帶來了一點應激般的后遺癥。
屋內沒有多少動靜。
謝郗恨恨地盯著門外,掙扎了兩下,視線仍不移開。
蕭玄舟和蕭負雪站在兩側,俱是沉默。
“寧姑娘不會來了。”
尹蘿意識到這雙生子是在等她來才開啟流程,莫名有了點主場作戰的底氣。
謝郗五官生得不錯,但當下形容散亂,眼神陰鷙,瞧著很有些唬人,連聲音都像是淬了毒的森然“若見不到她,你們也休想知道蘇絳霄所留之物究竟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