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令羽的裝扮比白日還素些,唯一的區別是頭發不再束在腦后,綢緞般散開。
只這一點區別,就不再是白日的居家溫婉。
媚意悄然,蘊藉風流。
他手中還是那本夜月,已經翻了四分之三,腦袋虛虛地靠著床柱,半垂著腦袋,專心致志地看著。
“我還當你不來了。”
姬令羽將書放到一邊,朝尹蘿這方走來。
尹蘿警覺地退了退。
門外的護衛嚴陣以待,她特意交代過,還約定了暗號。
姬令羽懶散一笑“你怕什么呢,恩人姑娘”
他似乎極會拿捏這等氣息技巧,越到句末吐字愈輕盈緩慢,咬合不清,字眼流連在唇齒間,什么都不必做,已然滋生了暗昧糾纏。
不是野性難馴,也不是茶香四溢。
又是不同的樣子。
真是狐貍千面。
姬令羽走到桌旁,提起茶壺。
尹蘿了悟
原是口渴了。
姬令羽卻將那杯水先遞給了她。
尹蘿沒敢喝。
姬令羽便自己先喝了一口,自顧自地道“這是我找護衛們求來的。”
求
茶水不是客房標配嗎
尹蘿將杯子湊近嗅了嗅,居然是蜜水。
護衛們怎么肯給他的
姬令羽自然道
“他們知道我是你的人。”
“”
尹蘿可恥地心動了一下。
與情愛無關。
試想,這么一個無可爭議的大美人,散發素服,說著表明依附的示弱話語,但凡有正常審美的人都得被撥一撥心弦。
姬令羽見她仍然沒動蜜水,眼神微暗,轉了話頭“你打算怎么補償我”
尹蘿隨手放下杯子“你白日那般行徑,還想要補償”
應該說他哪兒來的立場要補償
姬令羽低頭啜飲,慢騰騰地掀了眼簾看她一眼“你帶未婚夫來見我,還想我怎么樣”
“”
這個對話不大對勁。
尹蘿稍微咂摸兩下,“小妾狐媚勾人”的聯想就再度浮現在腦海中。
可怕
太可怕了
這種狐貍要真放在后院里,那不得天天腥風血雨
尹蘿幾乎想問他這頭發絲滑是怎么養的,將這逐漸不可描述的氛圍插科打諢過去。
姬令羽忽然伸手過來,輕擦過她的脖頸“既然來見我,怎么還要遮遮掩掩”
尹蘿反手正正打中他手背。
清脆的一聲響。
姬令羽卻不是為此止了聲息,他目不轉睛地盯著方才指腹擦過的那處肌膚,表層敷著的粉已經被擦掉,下方快要消弭不見的星點痕跡上,一道紅痕漸漸浮現。
姬令羽知道她得小心對待,這會兒也不免訝然。
他的力道過重了么
分明沒有的。
“你干什么”
尹蘿不悅地就勢擒住他的手腕。
姬令羽的心思還停在她的頸間新出的那道紅痕。
怪不得那么輕也能留下親吻的痕跡。
以后可怎么辦。
尹蘿注意到他的視線,想起一事“對了,讓我看看你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