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玄舟并不在意尹蘿心里裝著誰,也不是很關心她是否養了男寵。
但終究不該在他眼皮子底下大張旗鼓、肆無忌憚,一面又對他柔情蜜意。
習慣找庇佑依賴,也不曉得全心全意的道理。
得隴望蜀,必將一無所有。
“要緊的是你自己的身子。”
蕭玄舟心念百轉,面上不曾顯露分毫,如水的嗓音溫溫然安撫人心,“等將養好了,你若還喜歡孩子,我同隱居避世的醫圣有些交情,屆時請他前去豐南照料,你也可安心些。”
尹蘿雖然我也不是真的想生孩子,就是拿來當試探借口的,但你怎么說的好像已經有所準備的樣子啊
反正結完就通關。
有本事你自己生好了。
說起來,上回成親已經拜了天地,嚴格來說確實不算完成了整個儀式。那判定到底是到合巹結發,還是最后的洞房
尹蘿對洞房沒什么心理壓力,反正是游戲,蕭玄舟長得又俊俏,性格她也不討厭。
思及此,她含笑道
“郎君思慮周全。”
這是對夫婿的稱呼。
蕭玄舟默了一息,聲音放輕了,似情人低語,又似隱約嘆惋“我自是要為你考慮的。”
一陣動靜自后上方傳來。
他們處在客棧的庭院中,回身便是客房二樓的外廊。
原是謝家侍從抵達,正分列兩隊,從房內請出寧芷墨。
就連這個“請”的流程,都是嚴謹而完善的,全然沒有因寧芷墨最初的退婚而有分毫怠慢。
“李渠將她推卸干凈了。”
蕭玄舟低聲道,“沒有新的證據,謝家暫時不會為難她。”
謝郗的父母應當會恨寧芷墨,可站在整個謝家的角度,絕不會出手。
尹蘿驚愕地看了看他。
蕭玄舟進一步循循善誘道“否則謝濯為什么會讓寧芷墨和謝郗一同回謝家”
“啊。”
不是,道理我都懂。
我驚訝的是,你以為我在擔心寧芷墨。
尹蘿不禁開始懷疑到底是她小白兔的偽裝太過成功,人畜無害的形象深入人心;還是蕭玄舟把她看成了一個蠢蛋這事都到這個地步了,和謝郗關系沒那么好的謝驚塵一來就能看出破綻,當初和謝郗以戀人身份朝夕相處過很長一段時間的寧芷墨,怎么可能發現不了漏洞。
只不過辦事要講證據,推論只能適用于小范圍,無法取信于大家。謝家肯定是要繼續調查的。
她不表達出來只是覺得在場大家默契一致,明顯都心照不宣,沒必要說。
不是真的想不到啊喂
如果說尹蘿現在還有疑問,那就是寧芷墨心底的真正想法了。
“尹二小姐。”
隨著謝家侍從前行下樓的寧芷墨忽然停下腳步,對尹蘿這方行了一禮,“承蒙小姐善心相助,今將離去,可否一敘”
尹蘿不無意外“自然可以。”
蕭玄舟目露審視,想讓尹蘿不要去。
可她應得太快。
尹蘿帶了守二在場,門口還有謝家的侍從守衛。
寧芷墨說了幾句寒暄感謝的話,終是抵達了正題“謝家當初嫌小姐身弱,退親毀約,小姐因此淪為世人笑柄,對謝濯就不怨恨么”
“不會。”
尹蘿沒想到她會繞到這兒來,原本期待聽個大瓜的心情陡然失落,“一樁口頭玩笑,誰會當真。”
“真是口頭玩笑,小姐的聲譽也不會受影響了。流落多年、有失教養、不堪為大家主母小姐的婚事因此受到阻礙,我遠在北洲都曾聽聞。”
守二臉色沉了幾分,顯而易見的不虞。
寧芷墨視而不見,自顧自地繼續道
“其實小姐本不該遭受這些的,只是那謝大公子自負天資,曾放言未來妻子當精通樂理、于修道一聞千悟,可攜手共天涯。謝家知其心愿,這才在小姐歸家后,迅速撇清了關系。”
守二忍無可忍,顧不得什么禮儀,攥著拳頭沉聲道“你口口聲聲說要感謝我家小姐,這就是你的感謝嗎”
反反復復戳人傷疤,當誰聽不出來不懷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