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伍規整,謝家和尹家的護衛侍從涇渭分明,從衣著到氣質都大為不同。
唯有蕭玄舟沒有隨行。
尹蘿邀請他和自己乘坐一輛馬車。
蕭玄舟稍有猶豫。
尹蘿就知道他肯定又是礙于規矩、禮儀,正要勸說。
那方。
謝驚塵遣人來邀蕭玄舟對弈品茗。
謝家侍從到來,一并帶來了無垢影車,在侍從的簇擁下尤顯出肅穆的氣派,華麗不凡。
尹蘿回頭看了看自己有點精致的雙人小馬車“”
蕭玄舟應約前去。
一去就是兩個時辰,據說一盤棋就占了大半的時間門。
尹蘿在自己的馬車里翻書,越翻越郁悶
這事該這么發展的嗎
一本禁書都讓她背完了,劍譜還派不上用場。
尹蘿憋了又憋,還是在事態重復的第二天,借觀棋的名義跟著登上了無垢影車。
無垢影車可化飛舟、日行千里,特點之一就是寬敞。
內里乾坤眾多,一眼望去是車內簡約雅致的幾樣陳設,檀香裊裊,驚塵琴放置一旁,上方是一幅山水畫,稍微換個角度就能發覺畫中的景象也在跟著變。
“那是千機景。”
蕭玄舟見尹蘿好奇打量,出言解釋道,“以一眼觀千景,以一畫合千機。”
尹蘿聽到名字便明白過來了,她玩游戲的時候在寶物列表上看到過這一項,當時還在猜這東西究竟會長成什么樣子,原來是幅畫。
排行前十的寶物就這么掛在車里當裝飾品
你們老謝家怪不得能讓老尹家吃點虧了。
尹蘿官方客套而不失禮貌地夸贊道“謝公子頗有雅興。”
謝驚塵專注棋局,目不斜視“尹二小姐謬贊。”
尹蘿識趣地不再搭話。
蕭玄舟和謝驚塵分坐兩側,尹蘿則在蕭玄舟的左手邊。
她的棋藝不怎么樣,在計如微那里耳濡目染,倒是能看出門道,稍微待了一會兒,就發覺這兩人的耐力和定性實在好。一盤廝殺的棋局刀光劍影,執棋者卻像在打坐,半點不見急躁,施施然就是一手出其不意的殺招。
要不怎么說一盤棋就能下一個多時辰,兩方都是此間門高手,互不相讓。
二者細微處的差別約莫在個人習慣。
蕭玄舟落子更慢些,他一貫做事都是這般不疾不徐的樣子,但落子后視線便不是總在棋盤上,要么看看身側的尹蘿,要么看一眼窗外的風景,神態悠然閑適。
謝驚塵落子則更利落果決,然則全程心無旁騖,絕不為外物所擾。
尹蘿在七十步之后就無可避免的走神,愈是精彩激烈,也愈發復雜燒腦。
寧芷墨那番話大費周折,不會只是為了激怒她,那還有什么可能
就為了讓她更討厭謝驚塵
尹蘿不由得瞥了謝驚塵一眼。
他恰好執棋抬手,偏白的肌膚上不見半點瑕疵,隨著指節動作,藏匿其下的青筋脈絡淺淺起伏。
這一幕與記憶中重合。
此人真是從始而終的冷傲孤高。
“啪”
謝驚塵落子的力道略重。
蕭玄舟注視著棋盤久久未動,道“謝公子,這一步可是走錯了”
這一子落下,敗局已現。
不該是謝驚塵會犯的低級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