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歸鶴審慎地確認。
尹蘿點頭“我從沒聽誰說過我身上有怨氣,不知道這是怎么來的,那個換我靈脈的禁術留下的嗎”
沈歸鶴深思著,先回答了最后的問題
“不禁術力量雖大,但限制眾多,一個禁術只能有對應的一個用途。這個禁術的源頭指向調換靈脈,便無法做到填加怨氣。”
說到“填加”二字,他不著痕跡地擰眉,大約為某種聯想而感到不舒服。
尹蘿就活生生地在眼前。
禁術的限制尹蘿也有所了解。
她拿這對付裴懷慎的時候,就發現沒辦法疊加,從反噬的威力來說,越厲害的禁術越沒有這個可能。
得到了沈歸鶴的蓋章就更確定了。
“那是怎么回事”
尹蘿有意焦急,語速都快了幾分,面上憂愁一覽無余,“我會不會突然變成什么怪物”
沈歸鶴想起來她的身世,看來尹家并沒有令她足夠了解這些修煉相關的事物“不會的。”
十分確鑿的否定。
接下來的時候,沈歸鶴一邊完成了“木工”,一邊和尹蘿科普了魔氣、妖氣、怨氣以及由此滋生的種種邪祟之間的區別,講得簡潔明了通俗易懂這一點就能看出他平常沒少給人講課。
并不是所有懂知識的人都能以最讓人理解的方式去講。
譬如謝驚塵,在藥廬的時候他給尹蘿講過些知識點,但都挺天才模式的那種,在他眼里太容易的東西,講出來就會簡化許多;蕭玄舟也給尹蘿上過課,不過是很明顯地順著尹蘿的反應在調整講解速度和知識延伸,卡著“過度”和“無聊”點到即止,三言兩語就能把對話牽引至另外活躍氣氛的領域。
尹蘿久違地聽沈歸鶴講課,異常認真。
“單純的怨氣無法作為”
沈歸鶴話語突兀中斷。
尹蘿正專注地望著他,見他停下,露出疑惑的神色,鼻腔間逸出輕盈的“嗯”聲。
沈歸鶴狀若無事,從善如流地繼續講下去。
知識點講完,器具建完也搭好了,是個方便打水不費力的裝置。沈歸鶴同那位婆婆講了方法,又引著她現場使用了一番,確認方便操作了才離去。
“這種東西都不在話下。”
尹蘿夸贊道,“厲害。”
通常人若說了這一句,便會接著問他是怎么學會的。
但尹蘿沒有。
她仿佛預設了他就是會這些東西,如同她從始至終不問緣由的態度。
“這件事非同小可。”
沈歸鶴注意著她走路的姿勢,步伐并不快,“為什么相信我”
尹蘿毫不猶豫地道“我信你,自然是你值得信任。”
并非全無技巧的盲目。
最開始的對話中,是以她沒有“作惡”的立場展開,讓沈歸鶴在聽見的時候,先站在她的一方考慮。
“”
沈歸鶴眼睫輕扇,本就慢的步子更緩了,到了嘴邊的話字斟句酌,“我觀蕭公子對你并無惡意。”
措辭慎之又慎,實際上何止是沒有惡意,可稱得上是親密了。
依謝驚塵在藥廬的舉止,尹蘿與蕭玄舟的婚約或有變更。縱然如此,比起曾經的未婚夫,僅有兩面之緣的陌生人難道會更值得信任
尹蘿從這句委婉至極的話中扒拉出了深意,拿出來的路上就已經準備好的說辭“兄長說,充作謝禮的珠寶奇珍,你只拿了所需,便能為我這個從未交談過的人奔波。此等品行,如何不能令我相信呢”
沈歸鶴沉默稍許,微微笑了,頗為隨和包容
“這樣啊。”
回到臨時議事屋,抬頭就看見大家在修房頂。
就是隔壁那間被偽龍沖破房頂的屋子。
沈歸鶴轉眼就投入了新的木工活,蕭玄舟和蕭負雪居然也在其中。
尹蘿盯著看了好一會兒。
怎么說呢,這倆兄弟和建筑行業簡直是格格不入。
大概是對世家公子的印象根深蒂固,尹蘿怎么看都覺得違和。
想起蕭玄舟之前還給她做過飯,尹蘿稍微問了下是否在掖云天鍛煉出來的技能。
“我們沒有此種修行。”
掖云天那幾位弟子表現得不是很意外,“但蕭師兄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很好。”
尹蘿好奇伸耳朵“為何這么說”
弟子們對視一眼,左邊那位道
“蕭師兄要做的事便沒有做不成的。”
尹蘿“”
這話是不是有點太那個那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