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一踏進屋子,這幾人便先后投來視線。
尹飛瀾“”
饒是諸事未決,他也忍不住要問尹蘿一句怎么敢的啊
新歡舊愛齊聚一堂,若非有事商量,尹飛瀾簡直不想邁進這個屋子,感覺多待兩秒都要折壽。
尹蘿還尤為客氣地指了上首的位置,做了個“請”的動作。
尹飛瀾渾身不自在。
想想兄長的身份又不得不硬著頭皮上對啊,他是大舅哥,他怕什么的
尹飛瀾的思維拐了一下,忽然便有種娘家人挑女婿的意識,受了這上首的位置,順便朝尹蘿點了點下頜“你身子不好,坐著吧。”
如芒在背的視線瞬間全都聚集到了尹蘿身上。
尹蘿“”
蕭玄舟沒再替她倒茶,只看她一眼。
尹蘿機警地回望。
重歸世家閨秀打扮,明艷端莊。
這一眼驟然鮮活。
蕭玄舟眸光微動,想著她這次喝藥不僅沒有喊苦,連蜜餞糖果都沒吃。
“想必尹公子已經知曉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裴懷慎將玉扳指抓握在掌心,開門見山地直接開啟了話題,“有什么疑慮不妨說出來”
輕巧將尹飛瀾置于被動的位置,默認了尹潯所作的前提。
尹飛瀾亦不是吃素的
“我什么都沒見到,自然無從說起。”
裴懷慎將那疊早就備好的紙推了過去,習慣性地拋了下扳指又停下“祭文難解,這以怨養魂的法子尹公子身后也有一幅,倒是省事了。”
本打算緘默聽聽各方的尹蘿聽出不對
可能是錯覺。
裴懷慎對尹飛瀾有些針鋒相對的意味。
尹飛瀾翻過一頁,輕飄飄的幻紗綢被他掀出了紙張破空的架勢,聲音既沉且厲“裴公子歷來喜歡如此省事,卻非人人都愛好假手他人。”
裴懷慎驚訝道“好好的,尹公子怎么生氣了”
尹蘿“”
你為何
姬令羽是那種茶香四溢的類型,裴懷慎則是明擺著換花樣來氣人,表情完全不真摯,故意都寫在臉上了。
尹飛瀾捏著幻紗綢的手都青筋暴起了。
“祭文確實很難。”
尹蘿飛快出聲圓場,“要不是幾位公子見多識廣、博聞強記,解開它怕是
要費更多工夫。”
尹飛瀾眼風掃過她,生生忍了。
裴懷慎后面的話便跟著咽了下去
連妹妹都是靠著外人救下來的,尹飛瀾可不是省事的佼佼么。
他自認不是在替尹蘿抱不平,要替尹飛瀾辯解他也能說出個所以然,純粹是心里不痛快找事兒,
尹飛瀾看得十分仔細,故而緩慢。
頂著一屋子人的沉默圍觀,尹蘿如坐針氈,并對尹飛瀾的心理素質有了更深刻的認識。
裴懷慎不想注意尹蘿,委實無聊,目光轉來轉去還是落回她身上,扳指順著骨碌碌滾過去,撞到她腕上凸起的那塊骨節。
尹蘿瞥了一眼,手默默往回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