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裴懷慎這樣的,一眼就看出差別在照漁村蕭玄舟還能有來有往,更非寡言少語。
素來八面玲瓏之人,也會疲于應付么
裴懷慎唇邊笑容不改,眼中意味卻淡了下去。
車內寬敞,再容下一人也使得,他忽然看不順眼,挑挑揀揀地拿手左右翻騰,夾層里掉出來的花箋墜在他手邊。
時日漸久,縱然是流落在外多年,裴懷慎著意培養,在一眾世家子間對各類雅趣都能點評幾許。依此眼光,這幅花箋只是看得過眼,遠不及令人稱道的上品左邊并不嫻熟,右側亦無靈氣。
卻是正好。
裴謝兩家近來更多了產業往來,裴懷慎抵達后先去謝家主宅拜見,禮品流水一樣地送進來。
“何須客氣。”
謝驚塵道。
“這話該我說才對。”
裴懷慎調侃道,“一輩子就成這么一次婚,當然得給點面子。”
謝驚塵啟唇,想說些什么,先看到了腳步略快走過回廊另一端的謝蘊。
“阿蘊。”
謝驚塵喊住她,“何事匆忙”
謝蘊確實著急,才沒注意到人。
“兄長”
看見謝驚塵,她連忙跑過來,不忘同裴懷慎見禮,接著道,“鳳冠上的明霞珠磕碰了。”
明霞珠光彩奪目,不宜用來照明,只因太過炫目耀眼,本身脆弱不堪,運送途中稍有不慎就要損壞,故而在其原本價值上又愈發昂貴。
謝驚塵并無慌張責怪,只是問“碰掉了幾顆”
“一顆。”
謝蘊隨之安定下來,“不過是頂上最大的那顆,我正要來找兄長,問問是否還有替換。”
“有。”
謝驚塵道,“鑲嵌要費些功夫,工匠們前日已經接到了北居。一應我交代過管家,叫他拿去便是了。”
謝蘊松了口氣。
裴懷慎習慣性地開扇,意識到這動靜與古樸靜謐的謝家格格不入,生生停住。
“你從尹蘿那里來”
謝驚塵問道。
謝蘊點頭。
謝驚塵又問“她嚇到了么”
謝蘊一愣,回想道
“應當是沒有。嫂嫂在試耳墜子,發覺時鳳冠已經好好地捧起來了,她本要一
起過來,是我走得快。”
謝驚塵道“辛苦你了。”
在外人面前被夸,謝蘊有些不好意思。不過這話并未將她當作小孩子,而是獨當一面的大人。
謝蘊再次一禮,將要離去時福至心靈地道
“嫂嫂瞧著很是喜歡這頂鳳冠。”
謝驚塵眼睫輕扇,不甚明顯地彎了唇角“嗯。”
那日嫂嫂前來拜見母親,兄長連嫂嫂不曾久動都考慮到了,叫她在花園里稍事等候,好讓嫂嫂短暫休息,不至于在母親面前失儀。
明霞珠也是嫂嫂說了喜歡,兄長才定下來的。
即便兄長不說,該是也想知曉嫂嫂反應的吧
“還當時間緊迫,你恐要自顧不暇。”
裴懷慎開口道,“看來你準備得很是周全。”
要是明霞珠沒有備用,他送的禮物里還有鳳凰萃。不過,謝驚塵大概不會想用。
謝驚塵側目,道“你也說了,一輩子就成婚一次,自然要萬無一失。”
裴懷慎展開扇面,點了點頭“費勁曲折走到這步,當是如此。”
彎彎繞繞,她還是嫁給了最初的婚約人選。
果真宿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