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如微當下便有一種難以言明的感受,敏銳地捕捉到了什么“可能解到最后也是一場空。”
“但你不是喜歡嗎”
她不假思索地道,“也會很有趣的。”
計如微從前總覺得她是一時興起、半途而廢的性子,不論教什么都沒有特別用心深入過,耍鬧玩樂才是她的首選。
僅就這一句話,他卻似依稀窺見了某層后知后覺的紗霧,在那之后才是不曾為人所知的真正模樣。
“計如微”
“計如微”
不絕于耳的呼喚,在蘇醒后也未能停止。
“險些又讓你砸了招牌”
醫圣忿忿不平地把著脈,“正治著呢,你無故高燒不退你小子,究竟有沒有瞞什么傷病”
這等跨越時間的邪術反噬醫圣覺察不出源頭。
計如微道“沒有。”
醫圣發覺他似乎有些出神,問道
“可有什么不適”
計如微聽著耳邊的呼喚,平靜地道“并無。”
醫圣罵罵咧咧地去開藥。
半晌,幽微的呼喚消失。
計如微側耳凝神,抬手往那個方向觸了觸,極為虛幻地,不見天日燭火的一片漆黑中,他好像真的觸碰到了她存在過的邊角。
只要靜下心便能感覺到她在身邊,不自覺地從每個蛛絲馬
跡找尋她的痕跡,妄圖將所有細枝末節都同她的存在聯系起來,自己都覺得魔怔。
他尚且必須活著。
計如微沒打算招搖地去往關嶺,萬事俱備,只剩下將尹蘿帶走,這不算太難耽擱的時日里,蕭玄舟和謝濯守護在側,那只九尾狐亦在隨行隊伍中。
姬令羽便罷了,此時他還未成氣候。
蕭玄舟和謝濯卻很棘手。
計如微改了計劃,在藥廬靜候他們到來。
尹蘿有點像聆遙。
只是一點,又不大像。
聆遙總是無憂無慮,有時沖動得讓人心驚肉跳;尹蘿行事則明顯瞻前顧后,說話滴水不漏。
聆遙天馬行空,學東西也不乏奇思妙想,常常插科打諢到十萬八千里之外;尹蘿很認真,沒有說的事也會去做,自發地汲取每個能接觸到的知識。
聆遙快意恩仇,什么事都表現在面上,好惡鮮明;尹蘿卻能忍,偶爾幾句過于直白,她只作充耳不聞。
將不相干的人投落她的影子,計如微很是抗拒。
計如微更習慣在身邊的每樣事物上尋找聆遙,在那叢竹林下,清風搖曳,竹葉掠過他的鬢角,都似她趁著他沉思時故意撩動的青毫。
待恢復得差不多,計如微以無視空間的邪術將尹蘿轉移。
姬令羽來摻和一腳。
還有一方,是用移魂之術潛伏在尹蘿身邊的那名侍女,追蹤落點在扶仙門。
計如微防備了姬令羽,卻沒能防備“傾碧”。
此人居然將尹蘿送去了中洲繁花閣。
這是有心要毀了她,令她眾叛親離。
計如微最初也不知道尹蘿被帶往何處,短時間內他無法再動用跨越空間的術法,便在沈歸鶴驅使鳥雀一事上暗中加以助力,最大限度為其擴大尋找范圍、延長驅使時間,盡快找到尹蘿。
尹蘿的滿身怨氣必定是人為,計如微過往沒有心力,如今卻不得不順勢查下去。
扶仙門,張留朔,蘇絳霄。
長生之法,以怨養魂。
計如微能找到這些方法,倘若扶仙門還留存著,亦或是有人更早得到、要用此方法獲得“永生”
張留朔和蘇絳霄真的死了么
后者是這些的收集者,前者是扶仙門的創立者。
計如微伺機而動,將藥廬謝濯所為有意散播,知曉謝家一定會為賠罪登門,有意引導,前往綏游。
謝濯將鎖魂放在尹蘿身上。
計如微并不打算要尹蘿的性命,不必費心打碎鎖魂,只需用復生之法中的輔助一環暫時隔絕鎖魂的追蹤,正如在藥廬所做。
大婚當日,果然有人攔截,計如微隱匿在后細細打量,覺得那黑袍人的路數是在刻意隱藏,劍使得流暢無比,但被謝濯步步緊逼也顯露出分毫異樣。
姬令羽竟也沖了出來,沒有第一時間帶走尹蘿,反而去替她擋。
原來妖性兇惡的九尾狐也有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