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事妥帖有度,安排周到。
沒有異常。
尹蘿關上房門,檢查了易容,安全
真怕靈力威壓太強破壞了易容,幸好不是沖著她來的。
這算是蒙混過去了
尹蘿一邊重新鼓搗易容,一邊內心搖擺。看過蕭玄舟使劍的完全形態后,她就覺得這個人更不好形容了。
可是無事發生,毫無預兆,沉沒成本不算成本但有機會怎么能不把握。
啊啊好糾結,裴懷慎你就不能晚點再想起蒼青劍這茬嗎
敲門聲響起。
尹蘿驟然警覺,沒有立刻出聲,隨即發覺這樣更不對勁,壓著語調“怎么了”
“給客官送些吃食過來。”
是小二的聲音。
不是蕭玄舟。
尹蘿走過去開門的短時間里忽然想到一計,迅速動手將眼睛揉紅了,只開了不大的門縫,嗓音還是啞的“勞煩了。”
小二聽清了,露出猶豫之色,想著要不要寬慰幾分。
門又合上了。
再次前來,請這位客官去那位傷者的房間,小二便有了準備,見她猶似更厲害地哭過,道“我看大夫出門時沒有太難辦的表情,客官別太難過了。瞧,那位客人這不就好轉了,喊您過去嘛”
尹蘿朝他笑了一下。
雖然在小二看來,這笑更像是擠出來的。
熟悉的苦藥氣味鋪滿了整間屋子。
裴懷慎身上纏滿了紗布,有一劍是砍在他鎖骨下的,明顯那原本是沖著他脖頸去的。確實傷處都不在要害,但這種境況他居然還半坐了起來。謝驚塵和蕭玄舟同在屋內,還有一具蒙面人的尸體。
尹蘿在門口稍停了停。
“進來。”
裴懷慎開口的聲音就全然是一個傷患了,嘶啞中藏著些許不平穩的氣息。
尹蘿繞過蕭玄舟、跨過尸體,又避讓了謝驚塵,這才抵達床邊。
裴懷慎頓了一下,虛弱的聲音又低了幾分“又哭”
尹蘿嘴唇緊抿,仿佛在忍耐什么。
當然沒真哭,只是又沾濕了眼睛,好用來順理成章地遮掩音色。
裴懷慎靜了幾息,聲音平平,不知是調侃還是刻薄
“我死了那你要怎么辦,哭死么”
尹蘿幽幽地看他一眼。
裴懷慎沒再追問,開始和蕭玄舟說客氣話,又拉上謝驚塵,然后三個人開始分析這具尸體上的信息,到底會是誰派來的。
那這情況找我來到底是干嘛的
尹蘿匪夷所思。
裴懷慎和蕭玄舟說客套話的場面倒是挺好玩,一個慣常含笑,另一個將感謝表達得恰如其分,言談間親和而不熟稔。兩個人都笑吟吟的,瞧著仿佛關系很好的樣子。
謝驚塵則是冷冰冰地站在一旁,他并非不會場面功夫,在尹家的時候他就能和尹潯、尹飛瀾說得有來有回。
不過顯然非必要他是懶得動用這技能的。
“衣著兵器都很干凈,沒有紋路。”
蕭玄舟將對方的劍放在桌上,“劍是用寒泉鐵鑄的。”
噢,從兵器鑄造的方式去溯源啊。
很聰明,很考知識儲備。
裴懷慎道“他們服的毒是什么”
蕭玄舟命人將一小罐子毒液呈了上來。
裴懷慎神色稍微變化了一下。
就是那種覺得什么很有意思的細微表情。
他一定在想,蕭玄舟居然提前想到了、事先把毒收集起來。
尹蘿腹誹您也毫不遜色,都快成木乃伊了也沒忘。
謝驚塵俯身在尸首的手邊,捏了下掌心靠內的位置,淡淡道“世家暗衛。”
尹蘿頓時看過去,不無驚訝。
謝驚塵短暫觸及她的目光,繼續道“以前世家訓練暗衛的法子會在內勞宮穴下留傷,近年已經改過,但一些久遠的世家或許還留著未改的習慣。”
蕭玄舟贊道“謝公子博聞多識。如此,找尋范圍便可大大縮小了。”
他竟然完全沒對謝驚塵的身份起疑試探
不合理啊。
尹蘿的袖口忽然被搭了一下,沒有聲響,卻足夠讓她回神是裴懷慎垂落的手無意搭過來了。
她意識到自己太注意蕭玄舟的動靜,這并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