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蘿大為震撼:“那你們搞暗殺的就光明磊落了嗎?”
中年人冷笑連連,忽然抬手自刎。
手上同時隱蔽地按碎了某物。
“!?”
尹蘿疑心有詐,拿劍鞘戳了戳對方。
沒反應。
周圍一圈殺手更沒反應,甚至見縫插針地繼續打。
直到尹蘿又刺中了一個人。
對方如法炮制地自絕。
“你們受傷就得死嗎?”
她簡直匪夷所思。
無人回答她的話,這群殺手只是在重復攻擊、去死的過程,詭異得像是什么不為人所理解的獻祭儀式。
獻祭?
尹蘿福至心靈地再去挑動中年人的尸首,不知何時出現的黑色霧氣盤桓在傷口處,有如實體地纏繞著已經變為不詳烏色的鮮血,張牙舞爪地吞噬、膨脹,場面頗為毛骨悚然。
是怨氣!
其他人或許難以辨認,但她絕無可能認錯。
她這一下突兀的分神露出了破綻,殺手們不會容她拖延,毫不留情地劃開了她的肩背。
“嘶。”
尹蘿咬牙忍住痛呼,肉眼所見黑氣爭先恐后地朝她涌來。
是她的血吸引了怨氣,還是她本身含有的大量怨氣在互相吸引?
她久違地神經緊繃,劍握得更牢,思緒片刻不歇地高速運轉,劍招流暢不停地回擊。
肩背劃開一剎如揚起的半弧血月,噴涌血跡濺到了發絲,一同貼在頸邊,依附著因氣息不勻而跳動的血管。
張留朔攬住她躲開一刀,符篆在他指間如延展而去的利刃,迅疾利落地斬殺三人。
“吼——!!”
玄龜沉悶的咆哮穿透云霄。
尹蘿耳膜震痛,瞬間就耳鳴了。
持續的血腥味激發了玄龜的暴
動,怨氣也會與妖氣相互作用催化。
驚變不過瞬息。已經平靜的海域再度澎湃,飛舟一側受到沖擊,沒了張留朔的道術,失去平衡地朝下急遽俯沖。
怨氣向各處彌漫擴散,轉眼籠罩了整座飛舟。
張留朔垂首,熱氣輕散在耳畔。
尹蘿仰頭看他:“什么?”
她耳朵里還嗡嗡的,聽不清張留朔的話。
眉眼隨困惑略微蹙起,唇間輕易地失了顏色,全無所覺地凝望著他,等候答案,注意盡在他一人。
飛舟砸沒海面,無邊無際的水波與四面八方傾覆的壓力驟然充斥了所有感官,玄龜的嘶吼與震蕩經由海洋更為深刻強烈地沖擊著每個生靈。放眼望去,飛舟殘骸,不見人影。
海上浮空,是玄龜掌控的領域。
尹蘿背后火辣辣地疼,海水里的含鹽量太高,她感覺自己被迫受了一次酷刑。幸而她現在能運用怨氣,否則高空砸落的這下能不能活著都有點懸。
手腕上傳來反常的拉力,張留朔的那枚符篆居然還在。
尹蘿忍著疼痛,朝著那個方向游去。
海面只余陣陣波濤,看不到邊際的廣闊海洋一時令人心顫。
靈力對沖的震蕩自深藍水波下方傳遞。
尹蘿吸了口氣潛下去,幾名殺手呈圍困之勢同張留朔在水下纏斗,嫣紅鮮血源源不斷地滌蕩,將這片區域逐漸染成緋色。
交織在海水特有氣味中的血腥氣隨時可能引來玄龜。
水下打斗艱難,尹蘿眼明手快地由后解決了兩個,剩下幾個尤其棘手,已經全然不在乎生死,只拼著殺死張留朔的意念試圖將他困縛在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