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照錦在此時叫住了他。
“今天叫你們來,還有另外一樁事。”宋照錦說著,向明月抬了抬手。
明月立刻轉頭去了后間,很快拿出了一張帖子,放在了方臨淵手邊。
“忠順伯家嫡長孫就要足月,遞了邀貼請我過府宴飲。”宋照錦說。“我行動不便,又向來不愛熱鬧,便你們二人一同前去吧。”
方臨淵知道他長嫂每次出門都不方便,這樣的應酬也合該他去。于是他收下拜帖,答應下來,便與趙璴一起告辭了。
他如約送趙璴回懷玉閣,兩人一路無話,一直到入了懷玉閣內室,侍女們替他二人合上門,退了下去。
方臨淵的疑惑也總算能問出口了。
眼看著趙璴兀自坐到窗前卸釵環,他走上前去,立在桌邊問道“你到底想干嘛啊”
趙璴抬頭看向他。
“你傷好了么”他指了指自己的頸側,問道。
這對趙璴來說確實是件重要的事。那道傷一出現,他就莫名其妙地總會想起方臨淵,仿佛那根掛在心頭的絲一直扯不斷似的。
這于他而言,這個問題早晚該要解決。
方臨淵卻不明所以地看了他一眼,接著問道“之前不是都說好了,我不妨礙你么我理由正當地躲遠了,你還要告狀”
“不是我說的。”趙璴神色平靜,實話實說道。
“那還能是我長嫂自己猜的”方臨淵像聽見了笑話一般。
趙璴老老實實地點了點頭。
但總說謊話的放羊倌總無法取信他人,在方臨淵眼中連身份都是作假的趙璴,此時的態度也半點都不可信。
他咬牙在桌邊困獸似的來回踱了幾步,對趙璴這副死狐貍不怕開水燙的態度一點辦法都沒有。
算了。
“你說不是就不是吧。”他放棄了爭執,轉頭就走。
眼不見為凈算了。他心想。
趙璴卻又在這時站起身來,又叫住了他。
“等等。”他說。
方臨淵回頭,就見趙璴看著他,又指了指自己的脖頸“你的”
煩死了這公狐精屬唐僧的啊,一直念
他不勝其煩,干脆一把扯開了自己的衣領,將雪白的脖頸暴露在了趙璴面前。
看看看,非要看。不過幾道撓癢似的疤痕,要不是趙璴反復地提,他早忘了。
他神色不善地看著趙璴,只等他看完了,自己好到側間躲清靜去。
他卻不知,自己此時這副不耐煩的動作,落在趙璴眼中,卻像是引頸受戮的羊羔。
一個人最脆弱細嫩的地方,被他扯開衣領暴露在他面前。明亮的燈火將他的脖頸照得白極了,那幾道傷疤此時已只剩下淡粉色的痕跡,剎那間,仿佛趙璴勾在心口處的絲線幻化成了實體。
既可以剎那間勒斷那片無辜的雪白,也可以緩緩收緊,令那道紅痕的束縛越刻越深。
它輕輕纏繞上了方臨淵的脖頸,使得那副英俊凜然如神兵降世的面容籠上了一層朦朧的意味。
趙璴那自幼被夜夜束縛而不大明顯的喉結,輕輕地上下滾動了一下。
似是被自幼拴住咽喉的狼,被引頸的羊輕而易舉地挑動了血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