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有八九還是因為趙璴。
方臨淵在心下無奈地嘆了口氣。
這些人什么時候能明白冤有頭、債有主這個道理啊。既看趙璴不順眼,便只管去找他,專程闖入衙門找他方臨淵的麻煩干什么呢
他心下無語,面上卻不可不恭敬。
“諸事已畢,微臣便與鴻臚寺的大人們閑話了幾句。”他保持著行禮的姿勢,說道。
趙瑾冷笑了一聲,對他的回答并不滿意。
“閑話”他道。“本皇子聽著,又是在顯擺你在邊關的那些功績嗎”
方臨淵沒吭聲。
旁側的護衛給趙瑾搬來了一張椅子,趙瑾便在方臨淵面前徑自坐下,翹起了腿。
“父皇將這樣要緊的事交給你,便是讓你在此偷懶耍滑,吹噓閑談的”他又逼問道。
這回,方臨淵沒開口,倒是旁邊的于洮小心翼翼地出言道“回三皇子,安平侯這些日在鴻臚寺恪盡職守,不可謂不勤勉”
“問你了嗎”趙瑾猛地打斷他。
于洮嚇得一哆嗦,肩膀瑟縮成了一只鵪鶉,不敢再說半個字了。
旁側的卓方游卻直起身,不卑不亢地開了口。
“是微臣開的頭,請三皇子責罰微臣。”他說。
方臨淵心下一驚。
卓方游向來是個耿直的性子,在邊關時也罷了。若是今日多言惹惱了趙瑾,以后怕是要吃苦頭。
“你又是個什么東西”果然,趙瑾皺眉看向他。
方臨淵先他一步開了口。
“臣本無自夸之心,無意叨擾三皇子。”他說。“只是不知三皇子今日駕臨鴻臚寺,是有何要事”
果然,趙瑾的注意力被他重新吸引了回來。
“你在質問我”趙瑾反問。
“臣并無此意。”方臨淵道。“只是擔心若有要務因臣耽擱了,恐臣擔待不起。”
“上將軍功勛卓著,還有什么是你擔待不了的嗎”趙瑾冷笑。
句句帶刺,陰陽怪氣的,也不知道趙瑾挺大一個人,跟誰學的毛病。
方臨淵心道。
可能是趙璴吧,趙璴說話也難聽死了。兄妹啊不,兄弟倆,一個樣。
他尚未回話,便聽趙瑾懶洋洋地嘆了口氣,說道。
“不過今天來,還真有事辦。”他說。“本皇子今天就是來替父皇考察官員德行的。如今看來,也考察得差不多,可以向父皇回話了。”
說著,他看著方臨淵,惡劣地笑了起來。
“上將軍,像你這樣淺薄輕浮、喜歡海口夸功的紈绔子弟,即便立了點兒戰功,也沒有資格做迎接使臣的欽差,你說,對吧”
方臨淵真不知道這點破事怎么還值得趙瑾跑一趟。
就為了找他點錯處,好讓他沒資格出城迎接那仁帖木兒
他都把那仁帖木兒打得拋妻棄子了,便是在塞外遇見了,也該那仁帖木兒叫他一聲爺爺。
還迎接他給他臉了。
送走了趙瑾,方臨淵渾不在意,倒是鴻臚寺的同僚們紛紛上前安慰他。
他大概也知道。在旁人看來,他大敗突厥,又一手操持突厥入京的事宜,本就是外使進京的功臣。如今找借口不讓他出城去出風頭,就是三皇子在下他的面子。
可他最不在意的就是這些了。
什么面子,是能當邊關將士的盔甲還是當百姓御寒的冬衣
到頭來反倒是他來安慰這些同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