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拿去衛戍司吧,明早卯時我再去取。”方臨淵說道。
既然馬車來了,又到了收隊的時間,他便省得再跑一遍衛戍司了,不如今日早早回府。
李承安也懂事,當即接過案卷,與十六衛們一道送方臨淵與趙璴的馬車出了巷口。
方臨淵在馬車里狠狠地伸了個懶腰。
這一整天家長里短、雞零狗碎的,當真將他的精力耗空了。他需回府好好吃上一頓飯,洗個熱騰騰的澡,再猛睡它一覺。
卻沒注意坐在旁側的趙璴,一雙狐妖似的桃花眼直看著他,半天都沒挪開目光。
伸完懶腰的方臨淵驟然撞上那雙眼,把他嚇了一跳。
“怎么了”他忙問道。
“你知道那座院子里的是什么人”只見趙璴問他。
趙璴這話問得方臨淵一愣。
還能是什么人趙璴心思那樣深,八成的可能是什么要緊的線人,一成半的可能是替誰看管的家眷。至于剩下半成
那就是當年趙璴犯下的風流錯事,一時情動心軟,將她們母子二人金屋藏嬌了。
想起趙璴那副冷厲近妖的心腸,方臨淵險些笑出了聲來。
怎么可能啊,深宮重重,趙璴要是十四五歲就開始有那樣浪蕩的心思,就長不成現在這副斷情絕愛的千年狐貍模樣了。
他清了清嗓子,神色揶揄地跟趙璴開玩笑道“怎么,莫非真是你的外室”
卻見趙璴眉心一沉,看著他只不言語。
片刻,他聽趙璴問道“如果是呢”
聲音里聽不出喜怒,方臨淵也全然沒發現異樣。
“若是如此,那你可得自己養啊,別走侯府的公賬。”他笑著答道。
卻未見趙璴本就復雜的目光,愈發地沉冷了“你不在意”
方臨淵不解“在意什么”
趙璴沒說話。
難道是在意他外頭有人有孩子
方臨淵噗嗤笑了一聲。
“你擔心這個干什么”他說道。“我不是那樣小氣的人。更何況,你一個大男人,又不真是我夫人。”
他自認是個極其開明好說話的人,卻見趙璴轉開眼神,看向窗外,不理他了。
只留給方臨淵一截雪白修長的脖頸,和珠玉玎珰的發髻。
“你當時為何會向父皇求娶我”許久,他聽見趙璴這樣問道。
方臨淵一愣,眼睛眨了又眨。
啊怎么忽然說起這個
趙璴這話問得他猝不及防了。
這他們倆大男人坐在一塊兒討論誰為什么娶誰,這玩得也太尷尬了吧
可趙璴卻似乎沒有一點岔開話題的意思,像是今天非要將這把刀架在他脖子上。
片刻,方臨淵尷尬地笑了笑,服了軟“我不開你玩笑了還不行嘛。”
趙璴又不說話了。
“那不是我的外室。”片刻,方臨淵又聽見趙璴這樣說道。
“嗯嗯。”他連連點頭,積極接茬,等著趙璴的下文。
他以為按照通常情況,趙璴是又要給他講些朝中密辛,他當即洗耳恭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