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只要不在那兒,就是空蕩蕩的一片。
方臨淵微微嘆了口氣。
就在這時,忽然有羽翅聲從空中響了起來。
方臨淵抬頭,便見是一只雪白的鴿子,撲騰著翅膀朝著他落下來。
他伸手,正好接住了那只鴿子。
羽毛柔順,肌肉健壯,一看就是特養出來的信鴿。
他把鴿子捧起來,便見它足踝上環著一只小金箍,他一抽,便從里頭抽出了一小軸信紙,總共有兩張。
他將鴿子放在身邊,打開了那卷信。
便見巴掌大的信紙,方寸之間,竟細細地描繪出了充州山脈的地形圖。匪寨的位置被明確地圈畫出來,共有幾處出口,房屋建在何處,哪里有河流溪澗,全都標得清清楚楚。
另外一張信上,是清晰而熟悉的字跡。
端正纖細的簪花小楷,最適合在這樣方寸大小的信紙上下筆千言。
那是京城與宮中出了名的一筆漂亮的閨秀小字,詳細地寫明了,山寨大當家與二當家的綽號、模樣、性情以及用兵習慣。
是趙璴的筆跡。
他應當仍是身在京城的,小小的信紙上還沾染了兩分安息香的味道,遮掩精細而悠長,只有趙璴房里的銅熏爐才能焚得出來。
方臨淵拿著那封信,眉眼中不自覺地溢出了笑意。
根本藏不住。
風聲又起,身后漆黑的叢林又響起枝葉的波濤聲,悠遠而空曠,簌簌地響。
可方臨淵卻一點都沒感到空寂。
他心下某處忽然熱騰騰的,以至于自己都沒察覺,小小的一封信,他看完之后,又翻過來從頭再看了一遍。
引得旁邊的周嘉都好奇了。
“將軍,這是您的信”他湊上前來。“哪兒寄來的信啊”
方臨淵一把將信扣在手中,轉過頭來看向他。
“想知道”他眉頭一挑。
周嘉點頭點得像搗蒜。
他當然想知道了這會兒寄信,肯定是什么剿匪的要事吧不是情報,就是圣旨,他能不想知道嗎
卻見方臨淵挑著眉峰,朝他勾起了嘴唇。
看起來有些惡劣,卻有種說不出的輕快和愉悅,一雙眼黑亮黑亮的。
“我夫人寄來的,你也想看”
周嘉“。”
都成婚半年的人了,怎還不見一點冷淡臨走的時候又要專程道別,不出一天,又要飛鴿傳情了
這對名揚天下的恩愛夫妻,真比說書攤子上講的還要離譜
周嘉撇了撇嘴,一時感覺像是吞了只蜜蜂,甜滋滋的,卻扎嗓子得很。
他匆忙道了句“唐突了”,飛快地直躲出五尺遠,真怕自己不慎看到了什么夫妻私話,被扎痛一雙眼睛。
而方臨淵則笑著垂下眼去,取出了行囊中隨身裝帶的筆墨和紙張,一邊叼著筆桿,一邊撕著信紙裁下一小塊來,給趙璴寫回信。
他沒趙璴那樣細致的耐心,一張紙撕得歪歪扭扭,邊緣也毛毛躁躁的,看起來像張廢紙片,根本不像是用來寫信的。
但方臨淵混不在意,將信紙在面前展開。
寫什么好呢
他沒什么情報要跟趙璴交換的,但左右不能讓這只鴿子白飛一程。方臨淵想破了腦袋,想得頭痛,而那只鴿子就在旁邊踱步,走來走去的,像是嫌棄他磨蹭一般。
竹葉似的爪印一串印了過去,正好踩過周嘉給方臨淵畫的那個簡陋的地形圖。
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