儀仗一停,便當即有驛官打著傘出來迎接。
有驛館的隨從到馬車前來遞傘,衡飛章也匆匆下了車來,迎到了方臨淵的車前。
方臨淵卻只擺了擺手,自己跳下了馬車。
“先讓弟兄們下馬,將馬牽去后院拴好,就快進屋去避雨吧。”他對衡飛章說道。
衡飛章點頭應是,方臨淵又轉頭去看驛官“麻煩大人準備好干燥的衣服和臥房,再派人燒好熱水來。若兵馬受寒病倒,只怕要耽擱之后的行程了。”
驛官連連應是,又伸出傘來要接方臨淵。
其實這樣大的風里,傘的用處已經沒有多少了。
“不必。”方臨淵將傘推回給他,說道。“我沒事。”
說著,他微微一頓,轉頭看向了身后商隊的車馬。
“倒是運送錢糧的那幾位員外,還請大人多加照顧。”只聽方臨淵說。“他們還運送著糧食,萬不可受潮淋雨。”
驛官連連答應下來,看向方臨淵的眼神也不由多了幾分欽佩。
這位將軍當真是先人后己啊便是馬匹和糧食都照顧到了,自己卻還淋在風雨之中呢。
而方臨淵卻對他的欽佩渾然不覺。
他被眾人簇擁著進了驛館,又回了好幾次頭。
正好看見趙璴下車。
有侍從替他打傘,但風雨交加,馬車的門扉剛剛打開,雨點便紛紛落在了他身上。
他抬手,握拳的指節在唇邊抵了抵,似乎在忍著什么。
下一刻,驛館的墻壁隔絕住了方臨淵的視線。
趙璴只怕是又病了。
有方臨淵的囑托和驛站官吏的悉心安排,隨從的士兵們很快便換好了干燥的衣衫,下樓在驛館的廳堂里熱熱鬧鬧地坐滿了。
驛館中燒起了取暖的柴火,熱騰騰的飯菜都端上了桌子。方臨淵還特出了銀錢,給他們一桌添上了一壇溫熱的黃酒,淋雨之后暖身驅寒,是再好不過的佳品。
他的照應和關切,這些士兵與隨從全都看在眼里,不由都很感動。
旁邊的衡飛章也不由得夸贊道“將軍當真愛兵如子,下官實在自愧不不如。”
方臨淵笑著搖了搖頭,目光時不時地往門外看一眼。
“那幾位員外還沒進來”眼見著驛館外頭空空蕩蕩,方臨淵問道。
衡飛章也沒注意這些,聞言抬頭向窗外看去“似是沒看到他們,不知是怎么回事”
就在這時,驛館的大門被推開。
只見驛官一邊收傘,一邊狼狽地往里頭跑,身上的官服硬是濕漉漉地被淋濕了大半,眼看著都在往下滴水。
“大人,這是怎么了”衡飛章連忙站起身問道。
便見那驛官將傘遞給旁側的侍從,眾目睽睽之下狼狽得有些不好意思,抹了把臉,朝著方臨淵他們笑道。
“讓將軍和衡大人見笑了。外頭雨實在太大,幾位員外還要整備糧食上的雨布,下官就帶人去給他們開了后院的門”
趙璴病著,卻還沒進來
方臨淵當即站起了身,朝門外走去。
周遭眾人一驚,身后的衡飛章連忙叫住他“將軍,您去哪里”
方臨淵腳步一頓,這才意識到自己失態。
他微一定神,回過身來道“我去看看糧草。你們辛苦一天,先用飯吧,不必跟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