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將軍是怎么想的”他問。
“我是想”方臨淵沉思道。
“如果京中也有如太學一般,固定可培養新的兵士將帥的地方,讓各地的將領能有機會,在邊境太平之際交替著相互交流研習,切磋戰術的話,想必大宣便不會因缺乏良將而憂慮,更不必在戰時互相借調抽用,手忙腳亂。”
說到這兒,方臨淵想了想,又道。
“未免所教授研習的都是紙上談兵的策略,我想,當年我兄長想出的辦法就可用。將兵馬分開,擬作戰時之姿,再分令不同將帥各自領兵,點到為止,借以實訓操練。”他說。
“我們在邊境時,也曾這么做過幾年,目前來看,是很可行的。”
聽見方臨淵這樣說,曹陽秋眼睛都亮了。
“還有此等好事嗎”他道。“那么,既能學新的兵法戰術,又能靠著模擬操練來驗證可行性”
說到這兒,曹陽秋激動得臉都紅了。
“將軍,此舉我看可行”他說。
“這也不是一日之功。”方臨淵說。“不過,我看今年核稅新政在江南選用城鎮試驗的辦法就可行。總之現下四境太平,可以循序漸進,以備戰時之需。”
曹陽秋的頭點得像搗蒜一般,又連著敬了方臨淵好幾杯酒。
喝到后來,他都已經開始拿手指蘸著酒水,跟方臨淵比劃著,玉門關如今可以將將領伍長們分成多少撥來輪流入京進習交流,從而能保證邊關有足夠的兵將鎮守。
再后來,方臨淵都飲得有些醉了。
“此事不宜著急。”他醺醺然地對曹陽秋說道。“得徐徐圖之。”
“將軍怕什么呀”曹陽秋直笑。“如今那位,是您夫人。您將此事說與她聽,她還能不答應”
方臨淵聞言,執著酒杯笑了起來。
“不是這樣講的。”他說。“私情與公事要分得開,否則豈不是拿社稷開玩笑若此事當真可行,那便是要將大宣兵將的管制都變一番模樣的,若出了差錯,既對不起天地祖宗,也對不起生民百姓。”
曹陽秋卻已經醉得聽不懂他的話了。
“你就說,你要是去找你夫人,她答不答應”他口齒不清,只一個勁地問。
方臨淵被他問得笑了起來。
“他答應。”再開口,他染滿笑意的聲音都輕了下來。
“他什么都會答應。”他笑,眼中映著杯中搖曳的酒液,讓他的目光都粼粼地明亮起來。
“他素來是待我很好的人。”他說。
“很好、很好的人。”
方臨淵回到云臺宮時,便見趙璴正坐在窗前的榻上,肩上披著大氅,手里還拿著一卷公文。
不遠處的桌案上,折子堆得像是小山。
趙璴從前是沒這樣忙的。他從前每天到懷玉閣時,趙璴都是在讀書焚香。
看見方臨淵回來,吳興海躬身,無聲地退了出去。
“飲酒了”趙璴一抬眼,已然嗅到了他身上的酒香。
方臨淵點了點頭,走過去往他身邊湊。
他剛才是喝得多些,出門又教冷風一吹,腦袋昏昏沉沉的。
直到進了房中來,氤氳一片的暖氣里,繚繞著趙璴身上的桂花冷香。
他忍不住地靠上去。
趙璴見狀,輕輕笑了兩聲,側身給他讓出了位置來,又在他坐下的時候將他攬在懷中“喝這樣多,是今天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