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要選擇b嗎”
許雙雙緩緩抬頭,對著天花板翻了今天的第一百個白眼。
“老板啊,你要是信得過我就爽快點。信不過我就找別人。”她嘀咕道“就您這點兒錢,五千五百萬,在我的客戶里墊底都不夠看,我黑您干嘛。”
安隅糾結道“第一次投資,讓我再想想。”
他的理財訴求是在一年內把五千五百萬變成九千萬,還清欠長官的錢。
許雙雙說今年市場動蕩,要實現60以上的年化收益率,就要選擇高風險的組合b,但有一定虧損的概率。
以安隅的習慣,他更想選年化5到10之間的組合a,旱澇保收。
許雙雙深吸氣,“這么說吧,選b,今年就算賠它十個點,明年依舊有賺翻倍的可能。但你選a,就算每年都拉滿10,也要六年才能達到預期收益率,六年啊姐姐我孩子都上主城第一小學了。”
許雙雙打算今年和未婚夫結婚,每天都在琢磨科學備孕,三句話不離孩子。
安隅嘆氣,“那好吧。”
許雙雙一下子笑彎眼,“這就對嘍,跟我投你放心,賭上兜里最后一分錢,絕對不會輸。”
安隅聽到這話忽然怔了怔,下意識向墻上凌秋的照片看去。
凌秋死之前說,他曾讓他提醒自己敢賭上最后一線生機的人不會輸。
這太匪夷所思了,他絕對沒和凌秋說過這句話,這話甚至超出他的認知范疇,初一聽還有些震撼。
身后門簾一掀,濃郁的面粉香從烤盤上傳來。
麥蒂笑道“出爐了兩種粗麥仁面包,來嘗嘗。”
角落面包店的菜單即將大換血,要全部按照新老板的構想來。老產品只保留了麥蒂拿手的多重芝士酸種面包,因為根據前店主的記賬“那個叫凌秋的新兵很喜歡芝士酸種包,預訂了半打,說等集訓結束后帶回老家給弟弟嘗嘗”。
安隅看到那行預購記錄后,立即把這款面包保留了下來。
“原本的粗麥仁面包,改用更優質的酵母,用風爐烤箱烘烤后會誕生優秀的氣孔,保留富有嚼勁和麥仁顆粒的口感,氣孔的存在又會讓它更好咀嚼,不會再越嚼越噎。”麥蒂介紹道“而升級款,則用燕麥和燕麥麩皮替換掉糙麥,增加少許蜂蜜和牛奶,口感更軟彈,適合已經被工作摧殘到肌無力的上班族們。”
安隅認真品嘗過兩種,眸中流露出神采,“都不錯,可以上架。”
許雙雙給新面包拍照,“我發到咱們官號上去,給新面包起個名字吧,老板。”
安隅想了想,“原始版叫「角落面包」,作為招牌。升級版就叫「蜂蜜軟燕麥」吧。”
“妥”
麥蒂有點擔憂,“粗麥面包確實耐吃,但不太符合主城人的口味,當招牌的話,我有點擔心銷量。”
安隅搖頭,“沒關系的。”
他沒什么賺大錢的野心,等投資收益還了房貸,之后只要能養活兩位員工就行了。
買這家店只是因為墻上那張凌秋的照片凌秋和面包,是從前他的世界里最真切的安全感。現在世界變了,但他依然想要留住這兩樣東西。
許雙雙嘿嘿笑,“我倒覺得主城人見慣了精致甜點,說不定會對咱們的廢土風面包眼前一亮,有風險才有收益嘛。”
“廢土風”麥蒂表情更復雜了,她嘆著氣摘下圍裙,“那好吧,您設計的另一款正在里面放涼,五分鐘后就能品嘗了。我家里還有點事,先走了哈。”
“那我也撤了,把這個給銀行送去。”許雙雙在安隅眼前晃一晃剛簽好字的投資代理合同,“不后悔啦”
安隅深吸氣,“嗯。”
“痛快”
門上的風鈴嘩啦啦地響過,店里安靜下來,只剩安隅一個人。
他趴在柜臺后,一邊嚼面包一邊刷著終端。
因為許雙雙在運營面包店的社媒賬號,安隅閑時也會上去看看。他從前沒玩過社交媒體,最近對刷熱搜有點上頭。說來也怪,以前凌秋瘋狂灌輸世界上每天都在發生什么,他完全提不起興趣,現在凌秋不在了,他反而自己關注了起來。
這兩天網上最火的話題是通過父母基因配型來提高后代的基因熵,緊隨其后是時代巨星照然的畸變,再之后,可能是蹭上了生殖基因熵的熱度,在84區流行的錦鯉神教連著好幾天上了熱門。
錦鯉神教,據說只要拜過,孩子的基因熵就絕不會低于夫妻雙方中較低的那個。
這種玄學對餌城人民而言很雞肋,但在主城卻掀起了軒然大波孩子的基因熵有可能低于主城閾值,是主城所有父母最大的恐懼。上面嚴禁主城搞宗教,但前往餌城參教只能算灰色地帶,就連許雙雙都正打算帶著未婚夫去拜一拜。
風鈴又嘩啦啦地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