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間和時間,令人毛骨悚然的兩種能力匯聚在了一個人身上。秦知律所謂的指揮家,指揮的亦是時空,而非棋子。
他驚悚地看著安隅,安隅平靜地瞟過他,“不是降臨態。我的降臨態只在53區極限觸發過一次,之后一直沒有完全出現過,可能是再也未達極限的緣故。”
風間頭皮發麻,“極限觸發是指什么”
安隅說,“上次是在生命值25時觸發的,麻煩記著這個血線設置。”
風間傻眼道“25”
耳機里,蔣梟輕聲嘆息道“上次,葡萄就是這樣被掏空的。還有,幾百米的位移不算什么,他的極限操作似乎已超萬米,移動對象不是生物,而是幾十棟建筑。”
風間“”
他再一抬眸,安隅已經進了那棟灰突突的小樓,并說道“請先別跟進來。”
活動室里很安靜。
見星坐在角落那本應是一個窗外的光線照不到的死角,但現在是午后,太陽的角度使得那塊陰影縮得很小,即便他抱膝蜷縮,也有半條手臂和小腿照在陽光下。
而他自身散發的燈光又投射在僅存的陰影上,雖然不如陽光明烈,但卻仍晃得人心躁。
壓縮餅干被丟在旁邊,他手里拿著那瓶營養液,在光下輕輕搖動。
安隅剛靠近,見星晃動瓶子的動作忽然停頓,有些警惕地往門口和窗外看了幾眼。
阿月站在他面前問,“你在看什么”
“沒。”見星收回視線,疲憊地闔了闔眼,“可能太久沒睡過了,今天一直出現幻覺,總有一種世界要在眼前崩塌的預感。就像直面深淵。”
他說著抬眸看向阿月,語氣中摻上一絲嫌惡,“不是說以后不管我了么。”
阿月沉默許久才道“這是最后一次。”
“我在食堂已經吃飽了,你指望一個多年不睡覺的人能吃下多少東西”見星煩躁地一前一后晃著身子,“難道多吃一塊餅干我就能睡著么撐死我還差不多。”
阿月面色冷淡,“如果真能撐死你,倒也好。”
“你說什么”見星一下子皺眉。
“為什么不自殺”阿月語氣低下去,“十年了,你有睡過一個好覺嗎如果不是你已經畸變,以人類之軀,你早就死了無數次了。”
見星定定地盯著他,陽光下,那兩雙本應清澈的眼眸凝視著彼此,在對方的眼中都看到了痛恨。
光晃得阿月眼眶有些泛紅,他的聲音輕得像在哄孩子,“這里的時間已經不再流淌了,我看不到前方還有什么意義。我只希望你能好好睡一覺,不要再痛苦下去了,好嗎”
“好好睡一覺嗎。”見星將視線投向窗外陽光下的風雪,“罪還沒有贖完呢。”
阿月垂在身側的手緊攥成拳,終于壓抑不住地吼道“老師她根本不會怪你”
厲聲像劃破了屋里黏著的空氣,見星猛地從地上彈起,“那你告訴我,為什么從那之后我又睡不著了”
“那是你自己的心魔你自己沒辦法正視自己”
見星嘲諷地笑,“難道你能正視我作為這一層最后一個沒有向畸種妥協的人類,你敢說,自己真的還像從前那樣看待我嗎”
“我敢。”阿月立即道。他的視線死死地咬著見星,“我認為你守住了人類意志,這個想法從來沒有變過。”
對面那雙金眸忽然像是被抽空了一瞬,見星喃喃道“是守住了,現在守住了。但在畸變的過程中曾經失去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