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破局方式,就是為白荊開啟時間加速。
安隅垂眸看向地上最后一塊碎鏡片。
第四塊黑鏡,整座孤兒院最嘈雜的一塊,剛才他承受的痛苦絕大多數都來自這一塊。
但在前所未有的痛苦中,他也空前地感知到了對時間的掌控仿佛只要用意念撥動,就能輕而易舉地推動它超速流淌。
無論是一個人的時間,還是所有人的時間,那個被認為是人類創造的概念,已經可以由他操控。
這或許就是宿命,每一次的覺悟,都必將誕育自莫大的痛苦。
安隅走向那枚黑鏡,鏡中此刻映著孤兒們的身影。那些身影在扭曲,無聲地尖叫。
無論是人類還是畸種,都難以承受這滅頂般的噪聲。
他抬眸看向長官,“我還有治療系”
“有的。”秦知律平和道“你還有一個輔助,一個幾乎滿狀態的輔助。”
秦知律摘下手套,兩手十指交疊,掌心并攏,放在胸前。
那是一個似曾相識的手勢。
一支白燭被捧在掌心,燭光跳躍,縷縷白煙安靜地繚繞開,比為陳念燃燒時更濃郁。
它們磅礴而溫柔,霎時便將秦知律和安隅攏在其中。
風間怔道“律”
秦知律黑眸低垂,注視著自己的掌心,兩枝藤蔓從掌心拱出,漆黑的藤蔓上瞬間開出罌粟,那些花瓣紅得近乎深黑,無盡的藤蔓輕柔地纏繞上安隅的手腕,四肢,腰腹,一圈一圈向上,直至將他完全擁抱。
安隅站在他對面,安靜地凝望著那雙黑眸,就像進入第三塊碎鏡前一樣。
他不知道秦知律是什么時候主動獲取了陳念和蔣梟的基因,但他知道這絕非偶然的策略也許早在剛剛踏入孤兒院,大家走散,長官莫名其妙地要求他多去接觸一些畸變兒童時,就已經在尋找可用的奶媽基因了。
終端上,他的生存值迅速回升,已接近滿狀態。
秦知律看著地上的黑鏡,“把它撿起來。”
“不要在痛苦面前畏縮,哪怕不見終點,也要背負著痛苦走下去。為身后之人,開辟前路。”
那個聲音嚴肅而溫柔,“我承諾過,不會讓你有事。”
安隅安靜地看著面前的長官。
蠟燭燃燒著長官的生命。
枝蔓中流淌著長官的意志。
但那個眼神卻告訴他,這不是在擔任什么輔助,而是用自己的全部,守護和擁抱他。
在這個世界上,每一個生命都如此無力,自保尚難,更不必談及保護他人。
就像白荊沒有能力護住想守護的一切,他的執念只會讓災厄降臨在更多人頭上。
但好在,秦知律還可以。
無論世界的車輪滑向何等深重的黑暗,他的承諾似乎永遠都有效。
安隅站在繚繞的白煙中恍惚了一會兒。
有那么一瞬,他有些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那神秘難辨的“狀態”中,還是短暫地回到了自己的意識。
許久,他彎腰撿起第四枚黑鏡。
想不清楚的東西太多了,就像在53區,直到貧民窟在火光中殞沒,他也沒能看透和讀懂一些事情。
但這一次,唯一可以確定的是,他將不再獨自走向生死邊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