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知律還沒打完字,就見716坐在了21身邊,低聲安慰道“她確實在觀察你,但你表現得很好,毫無破綻。”
21抬起頭,“是嗎我只復讀了長官的兩句話。”
716點頭微笑,抬手在21頭上方虛捏了一下,像在捏不存在的兔耳朵,“雖然只有兩句話,但足夠莫梨做出判斷。畢竟你從原始數據里絕對不會學習到撒嬌,但安隅卻對此駕輕就熟。”
21茫然,“剛才那兩句話,是撒嬌”
與此同時。
安隅瞪大眼睛看著秦知律,“我會撒嬌”
秦知律關閉了監測現實世界的畫面,繼續往前走,不作答。
安隅蹦著追上去,“我會撒嬌嗎”
“不然呢。”秦知律語氣淡淡的,瞟他一眼,“剛才的對話,不是向長官撒嬌,還能是什么”
安隅茫然,“可剛才那兩句話是您杜撰”
“那如果真的換你坐在店里呢”秦知律神色平靜,還朝他挑了下眉,“你會怎么說”
“我會”安隅一下子卡住。
不得不說,秦知律精準拿捏了他的言行模式,如果是他本人,確實極有可能作出完全一致的反應。但安隅低頭使勁揉了揉毛乎乎的臉,“這是撒嬌嗎”
“是的,這就是撒嬌。”秦知律頓了下之后又說道“別焦慮,早在53區你就有大量撒嬌記錄,雖然我至今仍難分辨那究竟是自然反應還是刻意表演。”
安隅“我很抱歉,想不起來了。”
秦知律沒吭聲,只是又捉起了他的爪子,還勾了勾唇角。
長官總能突然長出很多很多壞心眼。安隅心想。
他被捉住爪子往前走了幾步,又問道“所以21沒有學會撒這種溝通模式嗎”
“當然沒有,我并沒有喂你撒嬌的數據給它。”秦知律理所應當地答道“它是真正意義上的一張白紙,內在并不偷藏著任何自大、狡猾、和自以為是的小伎倆。”
安隅“我用它白紙般的大腦聽懂了您在罵我。”
秦知律唇邊的弧度更深,“你誤會了,它只是人性如同白紙,但大腦卻很聰明在這點上還原了你的屬性。”
“”
安隅并沒有感覺到這腦子好用,但他已經不想和秦知律爭辯了,只好機械地查看大腦排查出的那張名單。
4人中的第1個是一位青年大提琴演奏者。
“弗朗茨瓊斯,男性,35歲,4個月前因突發腦溢血死亡。他是非常有才華的演奏者,30歲前一直活躍登臺,但因車禍坐上輪椅,隨即淡出公眾視野。資料顯示他性格安靜沉穩,車禍五年來深居簡出,收了兩個學生。”秦知律迅速提煉著資料,“生活安穩低調,活動范圍受限,社會關系簡單,最重要的是,癱瘓能很好地掩飾他負荷冗余代碼引起的運算緩慢,因此他被莫梨選中存儲核代碼備份的可能性最大。”
大腦無法定位弗朗茨的ai身在何處,但他很好找秦知律和安隅來到他生前居住的片區,按照從前的習慣,他每晚9到11點都會在樓下的咖啡酒吧和學生聊天。
安隅站在酒吧門前,身后的秦知律伸出一只觸手,輕柔地替他拉開了門。
輕音樂與白噪般的交談聲在昏暗的室內交織,安隅聞不到任何氣味,但腦子里卻鉆出了一個認知這個空間門里繚繞著酒香與奶酪、煙草的氣息。
這是ai特有的生存體驗。
安隅一眼沒有掃到任何坐輪椅的人。一人來到吧臺前,服務生迅速瞄過秦知律的觸手和穿著,上前問候道“一位,喝點什么”
秦知律為自己點了威士忌,為安隅點了一杯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