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章魚人輕輕點頭,那雙和秦知律相似的黑眸隔著屏幕凝視著他。
雖然它只是一只自閉的小垂耳兔。
但是我的小垂耳兔。
安隅在倒計時中按下了關機鍵。
屏幕黑掉,映出一對怔然的金眸。
“三十秒。”秦知律說著,走過來站在他身邊。
安隅低聲道“長官,我不確定自己能堅持多久,莫梨很可能裝死到底,也可能在她出手前,我就失去了對主城時空的控制力。”
秦知律摘下手套握住他的手,“不必勉強。我不敢奢望人類真能全身而退,一旦代價超過我的心理底線,我還是會推出21這張底牌。”
安隅抿了抿唇,“底下的人都不知道這場豪賭,長官。”
“知道了又能怎樣,他們不會愿意相信你對ai的推測,那反而會壞事。”秦知律轉回頭去,忽然輕輕勾了下唇,“一個小面包自以為是發起的豪賭,確實很瘋狂,但我愿意陪你試試。”
他的最后一句太輕了,幾乎在出口的瞬間就被風吹散了。
安隅沒來得及聽清,就看到了教堂頂端時鐘的秒針走向12。
秒針歸位的一瞬,所有建筑外屏的網絡窗格顯示連接錯誤。
天空中明明沒有任何聲音,但周遭的風卻仿佛忽然變得凜冽穹頂于無聲中消失,此刻,
主城徹底暴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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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知律安靜地轉過頭,看著身邊人
金眸凝縮,安隅站在風中,凝神注視著主城。
瞬息之間,被風拂動的白發突然靜止,教堂時鐘的秒針懸停于兩格之間,電子屏上閃爍的網絡連接失敗圖標也集體定格,世界在剎那間仿佛陷入了某種微妙的死寂。
而秦知律在轉頭看向安隅后,也不再有任何動作,他的胸口不再起伏,眼神亦沒有波動。
主城唯一淺淺的聲響,是安隅的呼吸。
最后一抹動態,是那雙金眸中流竄的赤色。
主城時空停滯,安隅閉上眼,在心中默數著客觀時間的流逝。
巨大的時空勢能如洪流般沖擊著他的意識,他努力與之抵抗,深處逐漸炸開熟悉的劇痛,每多數過一秒,痛楚就加劇一分,比疼痛更讓他難受的是意識深處呼嘯而來的絮語,兇狠狂躁地游走過全身的每一根神經。
不知過了多久,那山呼海嘯的絮語忽然消失了。
一片寂靜中,空茫的意識里突然下了一場大雪。
漫天的雪片磅礴而下,紛亂的、扭曲的、失速的時空在那些雪片中一閃而過,他聽到無數個聲音糅在一起,那些陌生的生命在意識中瞬息流逝。
安隅錯愕睜眼的瞬間,主城上空的風重新喧囂。
教堂的秒針恢復了走動。
耳邊重新出現一道平穩的呼吸聲。
秦知律垂在身側的手重新握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