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隅好像被凍懵了,過了很久才嗡聲道“您的觸手比外套更能生熱,能省一點就省一點吧。”
他一邊說,一邊摸索到那條觸手的尖端,扯了兩下抱在懷里。
“別亂動。”秦知律皺眉,瞪了他一眼,“無法無天。”
安隅“哦”了一聲,吸了吸鼻子,“松一點好嗎您總是把我纏得很緊。”
腰間的纏繞感頓時松緩了些,秦知律干脆將那條觸手延長,又多繞了一圈。
西耶那挑眉,“看來社媒上的流言是真的,角落名義上是個被監管對象,但地位非凡,連您也要處處考量。”
秦知律淡道“在黑塔,照顧好監管對象,是長官的責任。”
秦知律在黑塔列出的安全地中選擇了離冰棺最近的一處,那是一間被駐軍棄用的安全屋,很小的木頭房子,兩塊隔板分隔出三塊空間,蔣梟和西耶那守在最外面,卡奧斯在中間燒水煮面,秦知律在最里間的地上坐下,把傷重那只胳膊伸給安隅,“交給你了。”
他說著就闔上了眼養神,不等安隅回話。
安隅只好動手去拆繃帶。
十幾個小時過去,高分子材料本應將傷口對齊,但秦知律之前剜腐肉剜得太深,繃帶拆開時,創口又崩開了,鮮血沿著手臂淋淋漓漓地滴了下來。
安隅連忙掏出比利的藥罐子,剛蘸著在傷口附近抹了一點,就見秦知律的手臂繃了一下,創口內側鮮紅的肉芽不受控地顫抖。
“沒事。”秦知律閉著眼睛沉道“你上藥就好。”
安隅沒吭聲,手上動作更輕了點。
房間里很安靜,他屏著呼吸小心翼翼地給那可怕的創口涂藥,耳邊只剩下長官的呼吸聲,忍痛時,那個沉穩的呼吸也會顫抖。
繃帶已經被血浸透了,安隅正要把自己脖子上那條也拆下來,秦知律卻忽然睜開了眼。
“你留一條。”他說,“脖子是要害,既然綁了護具就別輕易拆掉,不吉利。”
安隅第一次從秦知律口中聽到吉不吉利的話,愣了一下才道“可上一條繃帶臟了,會感染的。”
秦知律越過他看向他身后,卡奧斯正拿著軍用治療包猶豫地站在門邊陰影里,秦知律盯了他一會兒,又閉上眼,“我的人下手沒輕沒重,你來吧。”
安隅皺了皺眉,還是起身
讓卡奧斯坐在自己剛才的地方。
他站在卡奧斯身后看著他給秦知律包扎,普通紗布按在傷口上,轉眼便被鮮血浸透了,但卡奧斯顯然在部隊中見慣了這些,他用止血噴劑一次次打濕干凈的紗布用力按壓傷口,待到快要止血時,在傷口上貼好手術膠帶,對齊拉緊,再迅速用繃帶一圈圈纏牢。
“處理好了,大人。”他低聲說著,拾掇起地上那些染著秦知律鮮血的紗布,握在手里厚厚一沓。
秦知律睜眼瞟了一眼,“我的血屬于重度畸變污染物,你最好別碰,按照軍部處理感染物的流程處置吧。”
卡奧斯點頭,“請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