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他不希望你回首。”秦知律輕輕撫摸著安隅的頭發,“他是真的愛護你,和別人不一樣。”
安隅枕著長官堅實的大腿,忽然想起凌秋曾在數不清的晴天午后笑著對他說
“別總回顧挨餓的日子,往事不值得沉湎,忘記吧,向前看。”
祝萄很少看到安隅難過。
一直以來,安隅都是一個沒什么情緒的人,會用語言直白地表達感受,卻很少流露出難過或低落的神態。
所以祝萄也不敢去問,他總覺得,雖然安隅看起來有些呆,但卻知曉著無盡的秘密關于這個世界,存在的和逝去的生命,所有未被人發覺的生機和殘酷的黑暗。
安隅是神,哪怕已被祂拋棄,但仍然保有神性。
他一直都只能默默支持著這位偉大的朋友,可惜他能做的事都很小,比如明知道安隅是在誆他,是在詐騙,但他仍然愿意裝個傻掏兩百多萬送進朋友的腰包。
因為他知道安隅是真的喜歡錢,無論積蓄多少,一筆新入賬的款項總會讓那家伙有安全感。
他長嘆一口氣,和長官親吻告別后,穿戴好毛絨絨的帽子和羽絨服,一個人開車進了主城。
角落面包店依舊生意興隆,他拎著肉桂卷從人群中擠入店門,終于和麥蒂夫人交涉完,松了口氣,端著許珊珊招待他的果汁往就餐區走。
就餐區需要預約,人很少,是店里難得的清閑地。
祝萄走了兩步,腳步忽然頓住。
落地窗邊那張小桌旁坐著一個男孩,裹在一條深藍色高領毛衣里,正淡笑著看著他。
“今天果然會在這里遇見你。”水谷默朝他微笑,“看來我雖然失去了預知能力,但還保留了一些對朋友的預感。”
祝萄愣了很久才找回舌頭,“典不,水谷默”
“名字只是個稱謂,你想怎么叫都行,典那就典吧,別改口了。”
直到祝萄坐下來聽水谷默說了好多話,才終于回過神。
“所以你還記得我完全記得”他匪夷所思。
水谷默輕輕點了點頭,“我對很多人的記憶都不連續,在教堂沉思這么多天,把腦海中所有混亂的思緒都捋了一遍,發現只有對你的記憶是完整的。”
他說著有些費解似地低聲自語道“這是為什么呢”
他忘記誰都不會忘記你,是你,把他從注定走向死亡的書本上撕了下來。
祝萄腦海里忽然浮現出安隅幾日前對他說的話。
那時他只把這句話當成一句朋友的安慰,現在才終于意識到,安隅那個自私的東西怎么會有安慰別人的意識,有什么說什么罷了,他說的,都是真的。
他愣愣地看著水谷默,直到視線有些模糊。
“我來是想問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讀大學”
“大學”
水谷默從口袋里展開一本薄薄的宣傳冊,“安寧說,唐風長官也希望你能找個學上,年齡合適,又不缺錢,做學生挺好的,你覺得呢”
祝萄只會怔怔地點頭了。
水谷默松了口氣,轉而又道“還有一件事。聽說你收集了那些詭異的散頁,能不能還給我畢竟那是從我身上割裂的一部分,處置權應該歸我吧。”
祝萄立即問,“那你打算怎么處置”
“仔細看完,然后燒了。我只想尋回那些記憶,就像留下一只鳥,一池睡蓮,一簇薔薇那樣,但不想它再流傳了。”水谷默笑得平和而坦然,“閱后即焚,僅此而已,那上面不也是這樣交代的嗎”
“那是過去的我,留給現在的我的一絲線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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