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面人頭埋得更低,“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
青面人不敢再說,殿中人卻已經明了了。
灰衣人緩緩握上扶手,“想必是看不上我年姜的勢力罷。”
青衣人噤聲,灰衣人片刻后方道,“諸位不必灰心,碰上賀麒麟這樣的對手,多花些時間是應當的,把名冊呈遞上來吧,辛苦你們了。”
賀酒能明顯感知到青面人松了口氣,然后自懷里掏出了一塊絹帛,是被策反拉攏的官員名冊。
名單
是很重要的東西把名單抄錄給媽媽,就能在蛀蟲壯大之前,就把毒瘤挖掉
賀酒心跳砰砰砰,順著青面人的手臂下去,打算黏在名冊上,這樣等下名冊被翻開,她就努力把上面的字背下來。
只不過還沒等她爬下去,異變突起,噴濺的鮮血潑灑下來,澆透了她渾身。
鐵銹味撲鼻,還沒等她看清楚發生什么事,青面人已經捂住脖頸嗬嗬倒在了地上。
一支帶著勁力的穿云箭捅破了竹樓屋頂,破空而去,穿透云海,發出的錚鳴聲攪動了山谷的寧靜。
灰甲衛兵圍上來,灰面獠牙面具人陡然站起,“縱圖,縱騰,你們”
“現在我們姓賀,對不起了,姜門主。”
兩名青衣人拔劍攻敵,灰面人暴怒,“殺了他們”
“報”
“報”
“山門被圍了,來敵數目不清,但已經攻到一門了,周圍都是箭陣”
轟隆巨響砸到屋頂,砸穿了竹樓,掉在地上,震耳欲聾,賀酒顧不上渾身的血液,噠噠噠順著廊柱往上爬,躲過不斷落下的石塊,順著屋頂跑到山壁的小凹陷里,火柴棍的手臂撐著洞側,腿還在發抖,看著遠處的情形,卻震撼又激動。
勾爪攀住壁側,繩索上滑下的黑衣武士手帶箭弩,箭矢密如暴雨,奔出來的匪賊甚至沒有抽刀的時間,便悉數倒在地上。
當前一人手握長槍,一身黑衣武士服,紅色腰帶扎出勁瘦纖長的腰身,一夫當關萬夫莫開,賀酒探著腦袋往下看,認出來是林英阿姨,不由嗚呼一聲,秋獵上她就從來沒見過林英阿姨,原來是早早就潛伏進了雍國。
那兩個青衣人說他們現在姓賀,很明顯,匪賊想要策反媽媽的朝臣,媽媽將計就計,策反了縱圖縱騰,現在這山脈已經被里三層外三層圍住了。
就算是長了翅膀也飛不出去。
下面打得熱烈,賀酒看飛濺的鮮血,一面害怕一面激動,林英阿姨好厲害,金鱗衛好厲害。
兩刻鐘過去,遠攻已經變成了近攻,山壁上不再掉落石塊,賀酒挪到一處小凹陷下,讓滴落的山泉水沖掉棉花團上粘著的污漬,甩干水漬,抓住垂落的細藤蔓,試了試力道,才要順著藤蔓往下爬,山崖下溝壑里轉進來幾個身影。
六個人,身穿黑色斗篷,正快速地順著溝壑往這邊過來,隱藏在狹窄的暗影里,悄無聲息。
遠處有金鱗衛從正廳奔出,奔到林英阿姨面前,稟報了什么事,又很快四散開,四處搜尋。
六個黑斗篷越來越近了。
賀酒認出了那斗篷下帶血的灰衣,心頭一跳,趕忙順著藤蔓往下滑,躍到最后一名斗篷人袍擺上。
被護在中央的黑斗篷稍一擺手,看向山壁上垂下的藤蔓。
今日無風,所有的藤蔓都安安靜靜的,只有一根正無端擺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