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清聽見動靜,急忙忙進來,見小殿下急得鞋子也忘穿,兩眼冒淚光,忙忙安慰道,“小殿下莫急,晨間山藍侍中過來了一趟,說小殿下明日再去書堂,今日不去了。”
賀酒都驚到了,聽了又輕松又忐忑,聽見自己咕咕叫的肚子,抬頭望了望日晷,竟然不是中午,而是下午了,馬上就要吃晚膳了。
僥幸不用上學的一天,原本可以去找四皇兄商量煙花的事,被她睡過去了。
不過昨晚一直跟媽媽聊天,好快樂,她沒有朋友,還是第一次這樣,好神奇,不管她說什么,媽媽都聽得很認真。
不著急上學,賀酒又有點想念媽媽蓋過的被褥,往床上一跳,整個埋進去,抱著被子滾了滾,文靈姐姐進來要收拾換新的被褥,賀酒忙抱住,“文靈姐姐,先不換。”
她猜媽媽離開時,跟來時一樣,沒有驚動任何人,文靈姐姐文清姐姐不知道是媽媽過來睡過了。
但她還不想換被褥。
文靈是爽朗的性子,就笑道,“小殿下平時這樣乖,這樣一個小小的要求了,奴婢能不答應嗎,但是最多三天,就得換下來洗了,不然有蟲子會咬小殿下的。”
賀酒抱著被褥,臉紅紅道謝,“謝謝文靈姐姐。”
賀酒起來洗漱。
文清安排侍從擺膳,又讓文靈去把外頭挑鳥窩的三殿下請來,親自給小殿下梳頭,“明兒上學,可就不能睡懶覺了,頭一次見面,得給先生留下些好印象。”
賀酒鄭重應了,她其實也有些忐忑,這就像是,開學報道,她竟然沒有去。
小冠帽剛帶上,外頭便跑進來一個急急如風的身影,文清抿唇笑,也不打擾兩個小朋友相處,與文洋流火安靜地候在一邊。
賀煎煎總嫌別人給他布菜麻煩,自小都是自己端著碗吃飯,他有重要的事要與小七弟說,吃完洗漱完,忙把小七弟拉到一邊,展開自己帶來的絹帛。
鄭重叮囑,“小七你要記住,等明天去上學,這幾個人你不要理,尤其這個張昭,他肯定會來找你玩,但是你別和他玩,他和我們皇子有仇,哪怕我跟賀水水不和,但在對待張昭這件事上,我和賀水水是站在一條線上的。”
總共有六七人,上面寫了樣貌長相家世,好長一大段。
賀酒懵懵懂懂,受三皇兄情緒感染,不由也鄭重起來,哥哥們的仇人,就是她的仇人。
賀煎煎見弟弟聽話,一下就高興了,尾巴差點沒翹到天上去,“那小七以后你就跟著哥哥,哥哥保護你。”
賀酒呼呼了一聲,一個人落單到陌生的環境,會很窘迫,媽媽昨夜叮囑她可以在學堂里交朋友,她答應下來了,但很可能沒有人愿意跟她玩,要是能隨時跟著哥哥當然好,“可是哥哥你在致和堂,離格物堂好遠,一個在東,一個在西。”
賀煎煎不由臉紅,揚了揚不存在的小胸膛,“哥哥我母親認為格物堂需要年紀大一點的孩子來統領,所以哥哥以后也要在格物堂讀書。”
賀酒聽了,就高興起來,太好了,三哥哥也在格物堂的話,感覺就沒那么害怕了。
站在墻角的流火感受到酒酒宮侍從們詢問的目光,呵呵訕笑著,三皇子殿下學習實在糟糕,被老師勸退到了三歲堂,三殿下聽說,反而很高興,畢竟三歲堂的課業,許多只要湊夠字數就好了。
文清反而多問了一句,“張昭小公子可是張戍大人家的,小殿下性子軟,會不會”
流火知道得多些,在這一點上是贊成自家殿下的,煎煎宮與酒酒宮走得近,家主透露,陛下隱隱有待七皇子不同的意思,流火便與文清多透露了些。
只不過畢竟是議論朝政,聲音便也壓得低低的,“朝里面有一批臣子,熱衷于讓陛下選秀,養育女嗣,只不過因為陛下十子皆是男嗣,陛下又無立后之意,這群喪盡天良的,便上書要去父留子,說這樣可以避免將來江山落進外姓人手里。”
加上幾位皇子父,一大半曾都是陛下的俘虜,世人不相信皇子父親們當真消弭了野心,所以對他們素來都是多有防備。
里頭大皇子父仲孫縉是前朝皇帝,家主、蕭國主都曾與陛下爭奪過天下,裴家三兄弟雖然與陛下沒有太大仇怨,但三家姓裴,勢力比其他人更大,所以朝臣也很忌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