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聽三皇兄說過,擁有武學根基的人,天生就能感知到血脈里的內勁,經過不斷練習鍛造,對內勁的感知和控制都會變強,到最后能將內勁化為利器,也就是武功。
她背熟了好幾本心經,試過無數次都不行,現在卻能感知到了內勁了。
賀酒從榻上坐起來,立刻感知到了身體不同尋常的輕盈,四下看看,知道這是媽媽的中正樓,卻跟以前不一樣,擺設是一樣的,但她的視力似乎變好了,耳朵也更好了,能看得清窗欞上放著淺梅的花朵花瓣,聽得見外頭飛雪簌簌的輕響。
賀酒便想起來了昏睡前的事,心里慌亂,一聲接一聲的喊媽媽,下了床榻往外跑,“媽媽”
賀麒麟在外間處理政務,聽到動靜示意臣子們噤聲退下,往后殿去。
小孩驚慌的聲音含著哭腔,看見她時先是一頓,接著一下沖過來抱住她,又退開,牽著她的手,圍著她前后左右的檢查,急出了眼淚。
賀麒麟壓著喉嚨里的輕咳,俯身將小孩抱起來,聲音溫潤,“好了,無事,那日不過是裴凡夸大其詞,朕也要做萬全的準備,動靜才大一些。”
賀酒兩只手緊緊揪著媽媽的衣服,仰頭看媽媽臉色,見媽媽跟以往一樣,緊繃著的心會呼吸了一些,可又隱隱的不安,她應該是上輩子喝毒藥留下的病癥,如果媽媽什么都不用付出,就能治愈她這樣在后世也不一定能治好的沉疴,甚至能讓她擁有武學根基,那么依照媽媽愛戴子民的脾性。
天下又怎么還會有疾病,又怎么會只有三分之一的人可以習武。
媽媽肯定是付出了一種說出來她會自責會難受的代價,這種代價她一定不會同意,所以媽媽才連說也不與她說,直接把她敲暈了。
她什么也不知道,一點疼痛也沒感到,睡一覺起來,病痛就消失了。
濕潤的水痕透進衣衫里,賀麒麟輕嘆,把默默哭得洶涌的小孩從懷里撈出來,看她眼睛里都是淚,默然片刻,“朕私以為你是上天賜給大魏的禮物,必不會讓大魏錯失崛起的良機。”
“朕希望有一日,大魏的百姓,能全都過上衣食無憂的日子。”
“僅僅是衣食無憂,也還不夠,朕還希望他們能看見,你曾經所生活過的年代的繁華,那些方便快捷的工具,讓人眼花繚亂的科技。”
“如果單靠朕與朝臣,似以往那般,如同井底之蛙一般緩慢地流動著,又要過多少年,百姓們才能見到那樣真正的太平盛世呢。”
“朕和大魏的朝臣,需要超出現有境界的知識,見聞。”
“小酒,換做任何一個人,倘若與你擁有同等的才能,朕也會想辦法治好她的。”
賀酒聽了,心臟有些悶悶的,但她并不關心這個,“媽媽的身體沒有問題嗎”
賀麒麟頷首,“當真危機到性命的事,朕也不會做的,畢竟你有才華,年紀卻還太小,性子也太軟,坐不穩江山,還容易被人給害了,朕如何會拿龍體開玩笑。”
賀酒根本不會為媽媽的絕情難過,反而希望媽媽就是這樣絕情,媽媽越是這樣,就越會長命百歲,身體康健。
但顯然,笨蛋才會以為媽媽對她沒有愛。
賀酒朝媽媽伸手,要媽媽抱抱。
賀麒麟接住小孩,察覺到小孩的依戀,想說什么又沉默不語,片刻后道,“朕已經立你為太子,以后好好成長,將來繼承皇位。”
賀酒驚呆了,一時臉色漲得通紅,她知道媽媽的意思,媽媽對她寄予厚望,可她這樣的小菜鳥,怎么可能做皇帝。
賀酒連連擺手,“媽媽你肯定聽過,一將不成,累死千軍,酒酒什么都不懂,怎么能做皇帝,會亡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