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酒還在上課,因為惦念著要去找媽媽,一直以來十分專注的注意力也很難集中了,像個被窗外花蝴蝶吸引著的三歲小孩,屁股下長了釘子,數著時間一秒一秒的過。
好在她有小棉花團,加起來好幾雙眼睛好幾只耳朵,能把聽到的看到的都輸送到她的腦子里,先生講授的知識她都沒有錯過,順便把教義尚書后面所有的內容都背了下來。
等先生喊了放學,也得體地收拾小布包,同學們都來行禮告退了,她也維持著太子應有的威儀。
謝絕了嚴伊和梁芙的邀約,等所有的人都離開了學舍,立時歡呼一聲,差點沒把小書包給扔了,在原地轉了一圈,“師父,師父”
賀鐵衣從屋面下來,面容冷峻,“怎么了。”
賀酒將媽媽的信遞給師父,又給師父拜托行禮,“師父送酒酒去娘親那里,娘親說想酒酒了。”
賀鐵衣知道陛下正在京城,看了信,確認是陛下的手書,差賀云去與山藍交代一聲,說了聲得罪了,抱起小殿下,幾個飛掠起落,出了京城,落在一處宅院里。
現在賀酒不需要找,就能準確感知到媽媽的方位,跑到書房們前,輕輕叩了叩門,聽見媽媽清越的聲音,推門進去,站在門邊,輕輕喚了聲媽媽。
許多日不見,小孩清瘦了許多,賀麒麟壓下喉嚨里想咳嗽的癢意,朝小孩招手,“站在門口做什么,快過來。”
賀酒奔過去,努力不去想媽媽武功盡失身受重傷的事,這幾天她不來看媽媽,就是怕見了媽媽情緒失控,發覺她難受,媽媽還得分出心思安慰她。
賀酒跑到媽媽身邊,努力綻出笑。
賀麒麟忍俊不禁,抬手碰了碰小孩的眼睫,小孩不受控制地眨了下眼睛,眼睛里包著的水汽再也控制不住,大滴大滴落下來,也假笑不起來了,偏過頭抬袖去擦。
賀麒麟曲起手指,在案幾上輕叩了兩下,“朕是因為你的才華,對大魏來說是天賜的貴禮,才想救你。”
倘若不連武學根基一起化為內勁給她,與小孩的血脈融為一體,她便沒有能蓄積內勁的水池,用于修補心脈的內息遲早會耗空,無非延長幾年壽命,遲早還是一把懸在脖頸上的刀。
發現必須要武學根基時,她并未想太多,給了也就給了,對于失去武學這件事,她正在嘗試研究沒有武學根基也能修習突破的心法。
現在的處境談不上糟,早年絕境也有好幾次,她實在沒覺得有什么。
現下暗衛、禁軍修習的內功心法,大多出自她的手,這幾日也有不少的心得感悟,如果能就此研習出不需要武學根基就能達到臻境的內經,大魏的戰力會再上一個臺階,數倍戰力的軍事壓力下,任憑雍靖兩國經濟國力如何再強,也不過是老虎爪下的獵物,在她有生之年,一統三境也不是沒有可能。
只不過小孩好似很在意這件事,見面強忍著都這樣,背地里不知掉了多少眼淚。
賀麒麟緩聲道,“如果不是你有超出大魏的學識,朕不會救你。”
賀酒看媽媽美麗卻冷酷的容顏,心說她才不會被嚇到,不管媽媽出于什么目的,媽媽都為她背上了性命的風險,而媽媽因為數次遭遇背叛,很難信任旁人,否則不會那么忙,還每日修習武功,直至獨步天下唯我獨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