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留著的藥液是暗紅色,發黑。像缺氧的靜脈血。
輕輕晃動一下試管,管壁會蒙上一層鮮艷的紅色殘液。
荀玉的唇微微抿起,尖尖的犬牙咬住了唇側。
他打開耳麥“之前審訊的禍害告訴我,說太歲是一種進化液,原料是花。但我們一直沒有找到太歲這種植物;也沒有在靳白羽名下的房產和土地里,發現種植太歲的痕跡。
“結合靳白羽之前的行為。”
荀玉回想起來的,是靳白羽在逮捕行動當天說過的玩笑話。
小王問他手上怎么有個牙印,靳白羽說是自己對象咬的。
那是靳白羽第一次提起自己有戀人。
而且,在身份暴露后,他明知道家里有人埋伏,依然冒險回過家。
那一定是家里有讓他不能割舍的東西。
“我們需要考慮太歲原材料來自于某個人類的可能。試管溫度較低,還沒恢復至室溫。靳白羽應該剛走他飲用了這些試劑。”
窗外忽然響起了一聲烏鴉的鳴叫。
荀玉瞬間轉過頭。
大概百米外的空地上,靳白羽站在那,正笑著朝他揮手。
靳白羽的笑容很燦爛,但怎么看都有些不懷好意“荀隊,咱們局就你一個人來了嗎”
上次逮捕行動失敗,再加上后續禍害作亂,華北區異能局傷亡慘重。
靳白羽明知故問。
荀玉沒能克制住心里的怒意。立刻翻窗,往樓下跳去。
靳白羽站在原地,沒有動。只是從制服的口袋里掏出一把銀色的手槍。
槍口沒有對準,而是指向了自己的頭。
靳白羽看著奔向他的荀玉,終于沒忍住胸口的郁氣,嘶吼道“你發什么火被背叛的人,明明是我”
荀玉會拍著他的肩膀讓他好好干;周愷年紀大,出任務總是沖在最前面;小王媽媽做的飯真的很好吃,小王還送了一張樂隊的cd給他,說下次可以一起去看樂隊演唱會。
有那么一瞬間。靳白羽想,他本來是可以接受這個集體的。是荀玉毀了這一切。
認同感會帶來歸屬。
靳白羽小時候被父親接走,回去的路上搭乘的是私人游艇。
他乘船離開自己的故鄉,從此再也沒有找到能夠停靠的港口。
他的父親是港商,大兒子被仇家砍死,靳白羽是作為繼承人被帶回去的。
說是繼承人,其實是靶子。靳白羽早死的哥哥還留下了一個孩子,那才是靳先生心中最好的繼承者。
靳太太在人前笑著說這是她的小兒子,人后用針扎他。周圍人說這是嚴厲的愛,是為了讓他成為體面的東西。
愛和疼痛是一體的。
單純的“我”,是沒有價值的,也不值得被愛的。所以他需要讓自己有用起來。
靳白羽在十二歲的時候,就學會了掐死自己的小侄子。
他看起來溫和、柔順甚至膽怯,下手卻毫不留情。
靳太太直接嚇暈了過去,靳先生氣到中風偏癱。醫生說他有人格障礙和精神病,但他真的成為了唯一的繼承人。
掐死別人是為了更好地活下去。
殺死自己,也是為了活下去。
靳白羽扣動了扳機。朝后仰去,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一群群黑色的烏鴉撲棱著,從他的尸體里飛起。地上的死人像是流沙一樣散開。
天空頓時呈現出一片血紅的顏色。
這是靳白羽的詭域。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