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什么坐在床邊,雖重傷初愈,但見客時,依舊脊背挺直,坐姿端正,雙手放于膝蓋之上。
這樣的坐姿更顯得他身姿挺拔,身材絕佳。
與沈訴訴這樣的病秧子不一樣,他自幼習武,學習的都是正統的武學,渾身上下都是蓬勃的生命力。
沈訴訴沒走,他也沒去做別的事,也沒有失禮地一直將目光放在她身上。
他的視線刻意避開了她,只掠過她的曼妙身影,專注看著屋里的水墨屏風。
沈訴訴單手托腮,眼睫半掀,隨意掃了他一眼。
忽然,她似做了賊一般直起身子,將身后的窗推開一些,朝外看去。
窗外一點明媚春色映入眼簾,雨后白日的朦朧霧氣間,紅花綠葉掩映。
小滿還沒帶暖爐過來,但她是難受得緊了。
這病跟了她十幾年,但到現在她都不堪折磨。
“手。”沈訴訴的明眸盯著顧什么,朝他伸出自己的手,掌心向上。
“什么”顧什么問。
“你的手。”沈訴訴氣得面頰都紅了起來,“你現在是我的侍衛了,要聽我的話。”
顧什么看了眼她細白的掌心,他注意到沈訴訴面上泛起了不正常的病色。
這姑娘身子弱,應當是有什么疾病纏身,他看了一眼便得出答案。
他將自己的手指搭在她的掌心上,指尖屈起,只有指骨貼著她的掌心。
這樣的雙手相觸,盡量避免了失禮的尷尬。
但沈訴訴很不滿意“你嫌棄我”
“并未。”他斂眸道。
只是這樣,實在是有些不妥。
他的體溫對她而言有些灼燙,沈訴訴的雙手將他的手掌攏著了,她腕上帶著的翡翠鐲子輕盈晃了晃。
果然,與昨晚一樣,貼著他能緩解自己的病癥。
沈訴訴咬著唇,面上泛著淡淡的粉色,她的杏眸瞇起,支支吾吾道。
“顧什么,你不要誤會,我只是需要些東西暖暖身子。”沈訴訴的聲音有些虛。
她本可以忍著手腳發涼的不適,但她嬌氣,忍不下去。
“我叫顧什么”顧什么問,他的手被她冰冰涼的手握著,有種奇妙的觸感。
即便他失去了記憶,但他依舊知道,這是他第一次牽女子的手。
她的手很小,他一掌就能攏住她的兩只手,冰種飄花的翡翠鐲子落在她腕上,襯得她的手腕纖細。
沈訴訴的體溫是不正常的冰冷,如此貼著他,在晚春將夏的時節里,竟舒服熨帖。
他只是隨口一問,并不關注問題的答案。
沈訴訴一聽這個就來氣“顧什么,你還敢問”
她拽著他的手掌,往自己懷里拉她以前抱著小暖爐的時候,就喜歡將暖爐緊緊抱在懷里。
沈訴訴一氣,忘記思考,就下意識把熱源抱著了。
顧什么一驚,反手將她的手腕捉住,阻止了她的動作。
沈訴訴低眸,一愣,裝作什么也沒發生,將他的手往外推。
她清了清嗓子,轉移話題。
“你就說你叫顧只說了姓氏,并未說名字,你就暈過去了,醒過來什就失憶了。”
“我怎么知道你叫什么不叫你顧什么,難道叫你顧混蛋”沈訴訴皺眉說道。
顧什么還是關心自己的身份,他問“大小姐,我可有留下什么能夠表明身份的東西”
“我怎么知道”沈訴訴從來不關心照顧人的事。
她想了想,雙手攏著他的手掌,又望向窗外“等小滿回來,我問問她。”
“是。”他低眸說道。
他眉間的情緒明顯有些低落,就像一只無家可歸的大型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