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數時候,我都在外邊,可能在北邊偏西的地方。”他努力回憶自己幼時習武的地方。
顧長傾曾習武求學的地方,是世外清凈之地。
那里門規森嚴,只要去了,不管你是什么少爺小姐的,一律是門中弟子,都要做事。
“我小時候在京城長大的,那里很熱鬧,但也很吵。”沈訴訴按住自己的耳垂。
她聽力好,聽不得太吵鬧的聲音,聽久了,連覺也睡不著。
顧長傾望著她,點了點頭“抱歉,我沒有幼時的故事可以分享。”
“沒關系,反正我對你的經歷一點也不感興趣。”沈訴訴傲嬌道。
她讓小滿將沒吃完的東西打包上,帶回去還能再分給府中的下人吃。
好不容易解決了自己最擔憂的入宮一事,沈訴訴心情極好,連上馬車的時候面上都含著笑。
“皇宮,有那么可怕嗎”扶著沈訴訴上馬車的時候,顧長傾問了她這么一個問題。
“那肯定呀。”沈訴訴想起了自己的夢,還有她死前的最后一刻。
在燃燒的宮墻之下,她拋了三尺白綾,將自己的腦袋套在白綾里。
她踹了墊腳的椅子,瀕死前呼吸困難,極為痛苦。
她快死的時候應該是后悔了,于是扯著白綾,四肢在半空中亂劃。
那模樣一定丑陋極了,沈訴訴臨死之前,聽到了紛亂的馬蹄聲,還有銀甲與兵器的碰撞聲。
在即將坍塌的房梁之后,烈火焚燒間,似乎是有一個高大的身影出現在殿外。
來人是要來欺侮她的嗎沈訴訴不得而知,因為那時候她已經完全失去了意識。
沈訴訴的思緒回籠,長睫半掀,將馬車的簾子放下了,她朦朧的身影出現在簾幕之后。
顧長傾一人立于馬車之外,府里的重九將韁繩給馬套上,湊過來低聲問道。
“顧公子,以后我們是不是該叫你姑爺了”
顧長傾還沒完全適應這個身份,他愣了一瞬,才點了點頭。
“顧公子,也不知你這一身功夫是在哪里學的,當真厲害。”重九敬佩道。
“忘了。”顧長傾的聲線淡淡。
“想我重九,在來沈府之前,也是江湖上有頭有臉的人物,可行走江湖雖自由,就是太窮了,成了親,就要養家了,哎呀”重九哀嘆道。
顧長傾頷首,只應了聲,便沉默地靠在了馬車旁。
棗紅色的駿馬拉著馬車,穩穩地往前行。
沈訴訴在馬車里抱著暖爐,隨手剝著杏仁吃,隔間外小滿的聲音亦是響起。
“小姐,您真打算這么草率就嫁人了要我看,皇宮也不比江南差,當今圣上與你年紀差不多,想來也不算很丑,畢竟宮里的娘娘們都貌美如花”小滿勸道。
“皇宮么,那還是算了。”沈訴訴是個執拗的人,“那是去了就要至死才能脫身的牢籠。”
說來也奇特,江南一帶,尤其是蘇州轄區內,愿意入宮的女子確實不多。
但當今圣上似乎也沒有要召選許多女子入宮的意思。
他次次從京中派禮官前來,也只是為了帶沈訴訴入宮。
這事其實就很倒霉,沈訴訴無比痛恨將自己貌美之名到處宣傳的酸腐書生。
沈訴訴歸家的時候,沈府有些安靜,畢竟今日沈嚴剛給他們放了假。
沈嚴自己倒是留在府中乖乖處理公文,聽見沈訴訴回來,連忙來到大門處等她。
今日囚車讓道一事,他也聽說了,至于個中原委,沈嚴自己倒是有些疑惑。
他家女兒的面子,似乎太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