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嚴與顧長傾談話的時候,沈訴訴離開了書房所在的院子。
她走過水上回廊,來到外邊的池塘小亭里發呆。
她知道自己聽力好,若留在院中,他們的談話可都要被自己聽去。
沈訴訴對他們的對話不感興趣,若是她爹埋汰她兩句,她就又要不舒服了。
為了讓自己舒坦一點,沈訴訴選擇壓下自己的好奇心。
過了許久,靠在小亭邊無聊喂魚的沈訴訴才聽到身后傳來了平靜的腳步聲。
“大小姐。”顧長傾低沉的聲音在身后響起。
沈訴訴百無聊賴地掰著自己掌心的魚食,懶懶掀起自己的眼睫,回眸望了顧長傾一眼。
“我爹答應了”
“答應了。”
“他打你了嗎”
“想打。”
沈訴訴果然還是了解沈嚴的,她回身,提起自己的裙子,氣勢洶洶道“我去說他。”
顧長傾伸出一手,按住她的肩膀“沒打到。”
“廢話,他一個胖老頭,怎么打得過你。”沈訴訴直截了當道。
“他只不過與我說了一些話。”顧長傾看著她含嗔的眸子,平靜道。
“你是我救回來的人,成婚也是我先提的”沈訴訴跺了跺腳,“他怎可如此。”
顧長傾早已摸清沈訴訴的性格,他說了別的事來轉移沈訴訴的注意力。
“我不可用我原本的名姓上戶籍,就算是姓氏也不行,因此我要先起個表字,以這個名字入戶籍。”
他看著沈訴訴道“大小姐可有想法”
“讓我取”沈訴訴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她笑“顧什么,你知道我當初在平江書院時是什么成績嗎”
“是什么”顧長傾明知答案,但還是要問。
“書院里的夫子等我離開之后,馬上放了十串鞭炮,吵死我了”沈訴訴捂住自己的耳朵說。
小滿也想起那事,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其實單論成績,沈訴訴并不差,但她課外總闖禍,成績分都給她扣光了。
顧長傾側過頭看了她一眼,短促地輕笑一聲。
“罷了,要我想也行。”沈訴訴叉腰道,“不過我要想一會兒。”
“可以。”顧長傾很有耐心。
他還未恢復記憶,自己的表字究竟怎么取,他還沒有明確的概念。
但既然這名字是為了沈訴訴起的,那讓她來想,也挺合適。
沈訴訴這么一想,就從白日想到了晚上。
顧長傾傷好之后,還住在沈訴訴住處不遠處的偏院里。
沈訴訴翻遍了自己書房里的所有典籍,都沒想出一個很合適的表字來。
她不想給顧長傾取太平庸的表字,畢竟以后他對外就要用這個名字。
太沒文化水平的話,她不能接受。
春季多雨,天上有淅淅瀝瀝下起了小雨,沈訴訴坐在書房的案前,昏昏欲睡。
她雖然不是在江南出生,卻很喜歡這里的風土人情。
在將睡未睡的朦朧思緒間,她似乎夢見了江上的行舟,穩穩前行著。
她是坐船來蘇州的,她身子弱,但一路行船很穩,她沒暈船。
一路上,水波輕晃,煙柳拂動,腳下的船面如堅實的土地,安穩熨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