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陣哆嗦,直起身子指著他“你別這個語氣跟我說話。”
復遙岑樂不可支“干嘛”
黎陽更加疾言厲色地指著他“別笑。”
復遙岑“我剛發誓。”他硬朗眉峰輕挑,“想你未婚夫結婚證還沒領就被雷劈”
“”
黎陽抓狂,捂住臉痛苦地重新埋下臉。
復遙岑低低笑了一會兒。
黎陽感覺有人在扯她的衣袖,她揮開手,“滾。”
復遙岑又扯了扯。
黎陽一把站起身,在沈牧和閨蜜茫然的視線下狀似懶洋洋撐個腰,“湯喝多了,我走走再來吃。”末了她就往前繞過了一小節木道,消失在他們視線里。
前方的河邊種著一片紅葉莧,擋住了那邊天幕下視線。
黎陽在河邊坐下,思考這段婚姻到底算不算她這兩天瘋狂覺得的好。
復家她了解,復遙岑她不了解,完全不了解,比起她,韶凝更有種站在局外的清明感,知道她處于一條有些難以維持平靜生活的河邊,怕她從一個火坑里跳入另一個漩渦;
怕她今天談成的這個太過簡單的婚約,不是表面上的那么完美無瑕。
韶凝無比擔心她。
可是,不賭一賭,她這輩子就只能輸了。
風吹過河面,河水蕩漾出動聽的聲音。
空氣中夾一縷淡淡煙草味,裹挾著雨后植被散發的清新味道,挺好聞。
黎陽一個扭頭,復遙岑坐在不遠處一塊觀景石上,背抵著大片的紅葉莧,長腿下踩著一盞橘黃色地燈,光芒由下往上照入他瞳孔,流瀉在那似一灣淵潭的眼眶中,波光蕩漾,有種說不出的溫柔。
復遙岑“我說真的,你只是我長久的客人,我有我的待客之道,黎小姐不用擔心。”
黎陽怔住。
“我更希望黎小姐也別把自己當我身邊的人,當我親密的枕邊人。我對你只是力所能及的讓步,不是沒有我的底線,你擔心一個外人情理之中,我也不希望任何外人打破我好不容易平靜的生活。”
煙霧在明月下被風撕開,模糊了復遙岑含笑的面容,那副痞氣的神色朦朧又深邃,像從骨子里生出來的。
復遙岑“三年很短,合作愉快。你需要的,我能辦到的,月亮都可以摘給你,但不要越彼此的雷池。”
黎陽忽然問他“你為什么要聯姻復遙岑。”
男人抽著煙,含笑看她“問這個做什么”
“你大可以找個喜歡的人。”
夜風綿綿不絕,河水映著月光,難以描述的景色。
但這樣多年后還必定能回想起來的夜,也不及復遙岑粲然的笑。
“你有想過喜歡一個人嗎”他問。
黎陽被問住了。
復遙岑“全世界黎小姐都走過了,六大洲的風,不比喜歡一個人舒服嗎這世界上還有什么是你覺得感興趣,想認真去獲取的”
復遙岑好像被他手中的煙霧模糊得整個人都不真實了。
黎陽這一刻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是啊,他早幾年一直在國外工作,看過的只會比她的多,加上后來發生的事。
復遙岑早已經看不上全世界的煙火了,腦海里僅剩曾經自己走過的路和母親孱弱的呼吸。
她已經是他生命中沒有預料的意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