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陽覺得它真是太饞了,遲早吃成個胖貓。
沒多久山上的所有人都起來了,一群人前后走去看日出。
這里已經是山頂,不用走遠就能看到很絢爛的朝霞,但是韶凝和沈牧還是嘀咕著什么要去找鮮為人知的最佳角度,所以走遠了。
黎陽帶著貓,不想跑太遠,怕它一不留神又跑丟了,她跟著復遙岑。
其他四個同學一起。
復遙岑帶黎陽去了昨天停機的觀景臺。
那觀景臺有半邊建在一個懸崖突出的點,走到圍欄邊,腳下即是浮云婀娜虛虛實實的萬丈深淵,云煙從山下飄起穿過欄桿鋪滿觀景臺,空氣里覆滿晨霜的清爽味道;
抬頭視野極其開闊,四面八方滿眼都是郁郁蔥蔥的植被,掛著晶瑩剔透的雨珠。
視線再放遠,是整個偌大的錫城,城區繁密的建筑宛如排兵布陣,筆直如一張網,清晨的煙霧似能滲透入那一條條靜謐的小道中,每一間房子在清晨的萬籟俱寂里都溫柔得過分。
黎陽對錫城其實還沒多熟悉,所以此刻站在這,驀然有一種不真實感,覺得這座城溫柔得難以形容;更加不真實的是,復遙岑就在一側。
她名義上的老公,半年沒見,卻在這個很平凡的早晨陪她在這看日出,一下子這個日子即使在多年后也應該顯得不尋常起來。
復遙岑也是溫柔得,溫柔得值得她永遠記得,離婚后也記得。
小貓不懂日出,被放在地上后各種撒歡,在爸爸媽媽腳下竄來竄去追著小蝴蝶走,有他們倆在它就很安心沒有驚慌失措亂跑。
黎陽手撐著圍欄,拿手機拍了下遠處半輪躍出天際線的旭日,夸贊“真是美啊。很奇怪,無論在哪個國度看的都是同一輪太陽,又感覺他們完全不一樣。”
復遙岑微微偏頭望她。
黎陽知道他在看,就繼續說“西亞的日出帶著殘缺的凄美,帶著激勵人心的力量;錫城就是人間理想城,一看就想放棄疲憊,在這聊度余生。”
“是嘛。”復遙岑喉嚨中有一句話險些生理性地脫口而出,說,那你還要走
但是他壓制住了,沒有說出來。
一回頭,他家小貓一不留神跑出了觀景臺,復遙岑馬上喊“山寶,回來。”
它像個偷溜出門玩被爸爸逮到的小朋友,聞聲一個激靈,馬上慫慫地吭哧吭哧跑了回來,一個躺倒就睡在爸爸腳上撒嬌。
復遙岑拎起它“昨晚才洗,一會兒又臟了。”
他摘掉它身上的一片樹葉,把它塞到黎陽手里。
黎陽說“你先抱嘛我再拍兩張照,老父親帶會兒娃就煩了。”
“你抱著它,我給你們拍合照。”
“嗯”黎陽愣住,扭頭看他時有些尷尬,又有些臉紅,隨即就配合道,“好啊。”
她收起手機,把貓摟入懷,“我們拍照了寶貝。”
復遙岑邊往觀景臺中央走邊從口袋掏出手機,打開幾百年沒開過一次才相機,取景框對準那張在朝霞下無比嬌艷的臉。
復遙岑從沒見過這么甜的黎陽,以前總覺得她是白玉蘭,這會兒,像粉色玉蘭花。
她一頭羊毛卷細軟地披在米白色羽絨服上,風吹起幾縷發絲,巴掌大的小臉更顯小巧,彎起的唇眼含著光,溫柔萬千。
小貓雙手抓著媽媽的發絲,好奇地盯著鏡頭。
一個美,一個可愛。
拍了幾張,收工過去,黎陽又說“我們拍合照吧。”
復遙岑微頓,她已經把貓塞到他懷里,自己抽出他的手機,開了前置,抬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