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三十多近四十歲的人像大哥哥一樣安撫她忽然崩潰的情緒,黎陽也一直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緒。
終于黑夜來臨時炮火停歇,他們從庇護所出去,打算回分社。
來時的路被炸毀了,他們只能前往一條很偏僻的路,那路離分社更遠,但是也只有這一條可走。
幾人在布滿淤泥和雜草的路上跋涉前行,看著雨后黑云籠罩的西亞天空,黎陽吸吸鼻子,忽然想起她遙遠的一個身份。
在北市,其實她的身世一點不比復遙岑差,長公主是名副其實的,走哪兒都一堆人前呼后擁,但是她真的在那兒過得一點都不快活,在錫城幾年才是她最愜意的日子。
想來她只是有那個富貴身而沒那個命。
三個人千辛萬苦找了輛車送他們回去。
那是輛本地運貨的破皮卡,很老也很舊,開車的是個當地人,看著很淳樸。
龐慶問對方怎么這么晚在路上,對方說的意思是本來和他們一樣要走原來那條路,要去加羅安運貨,穿過這座城市是抄近路,但是沒想到又發生了二次襲擊,只能等夜晚停火了才抄別的路走。
加羅安就是他們分社所在地,西亞的第三大城市,所以確認對方方方面面都沒問題后,幾人都上了車。
那路崎嶇坎坷,破碎的水泥地摻著雨后的淤泥,走一步顛簸幾下,黎陽在后座和趙玉磊一起,龐慶坐在前面。
她困倦又渾身痛,下午摔的那一跤,沒有特別摔傷哪兒,卻渾身都痛。
趙玉磊和她說話,問她哪里不舒服,要從背上的包給她拿藥出來。
黎陽正要開口,忽然車子停下了。
徹底卡住了,黎陽嘆息。
司機操著一口地道的阿語和坐在副駕座的龐慶說,麻煩他下去看是哪個輪子陷入泥土里了,給墊一下石頭,他加大馬力開出去。
龐慶很正常地下車。
但是他剛下去,忽然從路邊草叢里鉆出來兩個人,一人拉開副駕座的門鉆進去,手中緊握的槍對準后座,一人在下面,槍對準龐慶。
黎陽和趙玉磊怔愣住。
車子毫無阻礙地繼續前進了,空氣冰冷而肅殺。那個在車下的男人一邊朝龐慶吼著讓他回去報信,一邊飛速跳上皮卡的貨箱尾部,連同前座的男人,兩把槍對準了黎陽和趙玉磊。
趙玉磊拿身子護住黎陽,屏住了呼吸扭頭透過后擋風看著在后面草地上呆愣住的龐慶。
最終車子遠離了這段灰暗不堪的道路,不知道駛向了哪里。
很長一段時間后,車子停在一棟被轟炸得搖搖欲墜的大樓前,路上手被綁住的兩個人被帶進樓中,而就在他們身后,兩聲槍響。
他們嚇得立馬剎住腳步,僵硬地回頭去看。那個司機挺直的身子轟隆一聲倒在了車旁。
兩人對視,呼吸都很急促,接著就被快速帶到第二層去。
對方把他們丟到昏暗的墻角邊,將他們腳也綁上了,接著用英語互相交流。
黎陽就嘴還能說話,但是又能說什么呢,她只能和趙玉磊瘋狂地用眼神交換信息。
通過趙玉磊的判斷,這不是和西亞交戰的極端組織,他們不是被俘虜的,應該是外國來這兒的商人,或涉黑的團伙,反正目的應該不是單純的為了殺害記者,可能是為了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