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陽眼前閃過了很多很多畫面,全是自己出來的,她完全沒力氣去想,她想努力回想一遍復遙岑的樣子,但是沒力氣。
她閉著眼睛,趙玉磊呼喊她的聲音漸行漸遠,外面好像又下起了雨,沙沙的雨,空氣很清新,西亞似乎從沒這樣好聞的空氣,這里的呼吸之間門總帶著硝煙味,這樣美的雨,像錫城。
好像回到錫城了。
復遙岑去古城酒館帶她,他們去喝茶,他送的祁紅和東方美人都很好喝,后來他時常會給她帶茶葉。
他們領證那日,他在車里給她戴戒指,她跟他說,新婚快樂,他不自然地回了一句,新婚快樂。
他帶一個月大的山寶給她當新婚禮物,她說這是他們的崽,也一直把它當他們的孩子養,因為兩人注定這輩子是沒孩子的。
山寶在云羅山走丟,他開著直升機冒著雷電去接她們,山寶對他天生有愛,一定要和他們一間門房睡。第一次和他親密是那個小家伙促成的。
后來,她在拂蒼意外見到了他。西北冷風呼嘯的街頭,他抽著煙跟在她身后,孫漪瀾把他當成了不法分子。
后來,他們吃同一碗面,一起去療養院看媽媽
她在山里和他失去聯系,他開了一天的車進山去找她,一家家客棧尋找她的下落。
可怎么辦,復遙岑這輩子真的再也聯系不到黎陽了。
他們已經十天沒聯系了,十天前她好像是騙他說她忙,沒時間門玩手機,接下來半月都忙。
這是第一次試圖半個月不聯系他,他安靜了幾秒鐘,在微信里無奈說行。
早知道,就要多跟他說兩句話讓他照顧好山寶,照顧好自己,好好生活。
沒了黎陽,錫城的煙雨還是縹緲迷人,西北的落日依然嫣紅,這世界上不是非要有黎陽不可,他們本來就是兩個平行線上的人,是她強拉上這兩條線纏在一起的,所以,總會有松的一天。
趙玉磊疼得整個人都麻木了,可是看著黎陽沒了聲音,他整個精神還是又崩潰又高度集中,他抬起磕在地上的頭,拿肩膀去碰她的肩“陽陽,陽陽別睡,別睡睜開眼睛。”
他努力拿肩膀去掀開她倒在地上向下俯的身子,把她側躺的身子盡力給推平,讓她兩處傷口不再向下滾滾涌出鮮血,怕她失血性死亡。
她一動不動,黑暗中幾乎聞不到她微弱的呼吸。
“陽陽,陽陽”趙玉磊忍著痛不斷喊她,“陽陽醒醒,你醒醒看看我,陽陽”
趙玉磊喊破了聲,聲淚俱下,又痛苦地仰頭看天花板,只覺得心臟好像麻痹過去,難以呼吸,不知道是自己的傷導致的還是因為喊不動她。
他記得,白天出門時,在車上她還說,爭取今年和他一起休個假,到時候可以去瑚州看他的孩子,記得他們剛出來的時候他還沒訂婚呢。
他應了好。
可是
她下午還說忽然不想死在這里,想回去見一個人
趙玉磊一個唯物主義者,忽然覺得四方神明都想求,都想長跪不起。
“黎陽”
西亞時間門晚上九點,錫城時間門凌晨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