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遙岑握住她著急而微微動著的幾根手指,很直白地說“你出事了,我就來了,這只是西亞,只是加羅安,不是世界的盡頭。”
不是世界的,盡頭
黎陽眼眶模糊,一下子好像從夢中回到了現實,確定他真的來了,可是她無法消化這段事實,她已經接受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他,接受她食言,只區區三年半就死在了千萬里之外,讓他再次遭受人生中的重創。
但此刻,她醒過來了,而三年半沒見的復遙岑就在她面前
復遙岑看著她眼角的淚花閃閃欲墜,低頭親吻住她的眼睛,伸手捧著她的腦袋,溫柔仔細地親了又親。
“別哭,我在。”
黎陽的淚水沒有控制住,一直一直就在他的親吻中流個不停。
“好久不見,我以為你見不到我了對不起。”
她嘶啞卻淡薄如霧的話像砂紙磨著復遙岑的心口。
他這一個月,每天都無法控制地在后悔為什么要讓她答應不要出事,她如果不醒,他也要陷入在這個漩渦里悔恨終身無法自拔。
這一刻再聽到她這話,復遙岑心臟像被狠狠抓住,鮮血直流,“是我不好,不該總讓你保護自己的,我應該跟你說,在哪兒都不用怕,活著不能見,死了能見,不用擔心我見不到你了,我無所謂,總能見到的,不在這個世界上我們就換個世界見。”
“復遙岑。”黎陽眼淚失控,情緒崩潰。
復遙岑拿紙巾給她擦,“不說了,別說,乖好好休息。”
“玉磊哥呢”黎陽忽然想起來,眼神一變,明明沒聲音沒力氣,卻努力問他,“那個,男記者呢和我一起的那”
復遙岑盯著她的唇,每一個字都盡力聽明白了,他握緊她的手安撫她“沒事,沒事,他醒了。”
黎陽舒了一大口氣,又問“龐大哥呢”
“他也很好。”
黎陽點點頭,好像全世界的重量從身上卸下去了,此刻身上再怎么痛也無所謂了,他們沒事就好了,其他有什么所謂呢。
她體力透支,額上浮起一層細汗,臉色蒼白,緊閉的雙眸仿佛剛剛那場對話像夢一樣,她還在深度昏迷中。
復遙岑給她蓋好被子,找醫生給她做檢查,他就站在幾米之外,不敢再靠近,好像一靠近就奪走了她的精力,她沒法好好休息。
事實上她這一場蘇醒確實像假的,這一天過后,她連著又陷入好幾天的昏迷,一直沒醒。
四月十九號,距離那日第五天,她出事的第三十五天,她總算第二次蘇醒。
復遙岑能感覺到她上一次醒來得到了安好的消息后,似乎精神松懈了下去,后面幾天恢復得很快,臉上的血色在一點點地浮現。
黎岸生在黎陽第一次清醒時雖沒和她說過話,但是確認她基本已經生命無虞之后,他啟程回國了一趟。
回去兩天,辦完事就從國內沿著迪拜的航線再次回到西亞。
不巧,這次他到時聽說黎陽再次醒來,但他去探望時她在睡覺。
兩次沒有說上話,黎岸生望著病床上呼吸單薄好像隨時要消失的女兒,忽然覺得是命的事,兩次了他都沒見到她。
他轉頭和復遙岑說去聊一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