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筋動骨一百天。
小山寶頭兩天都被疼醒,總是半夜哼唧。復遙岑一晚上要醒來好幾次,注意床邊的動靜。
第三天夜里他聽到了一點窸窸窣窣的小聲音,轉頭就看到他們小山寶半坐在自己的床上,仰著腦袋眼巴巴地看著爸爸媽媽的床,像是被疼醒了想要抱,但是起不來。
忽然見他醒了,它開心得忍著痛還要給他搖尾巴。
那雙閃閃發光帶著希冀的眼睛讓復遙岑心疼萬分。
他馬上輕輕地將手從黎陽的腦袋下抽出來,扶她枕著自己的枕頭睡好,蓋好被子,末了動作輕緩地起身下床。
屈膝在床邊小貓窩前,將毯子給他的小山寶蓋好,裹起來,再小心避開它斷了的腿,將它抱起來放入懷,抱到陽臺去。
已經四月份的錫城天氣不冷不熱,非常舒服。
復遙岑坐在椅子上,將小貓咪放到腿上,手撫著它的小腦袋。
它把腦袋埋在爸爸懷里,開心得直搖尾巴。
復遙岑想起它第一次生病,在拂蒼,吃了幾口蛋糕把自己整中毒了,那會兒只有他自己,也經常是這樣半夜抱著沒有精神的小朋友看月光,哄它開心。
當時覺得日子很難熬,黎陽又不在身邊,在身邊就好多了。
空前地想她,這是他送她的貓,最后只有他自己在養,小家伙生病的模樣讓他總覺得他和黎陽也瀕臨破碎一樣。
往事在腦海中翻涌肆虐之時,臥室里的黎陽翻了個身,發出一點小動靜。
復遙岑飄遠的思緒如急雨落地一般,一下讓他回了神。
看進臥室,床上的女孩子微微仰頭朝外看來。見他和山寶在那兒,她擔心地蹙起白皙的眉頭,想起來。
復遙岑揚揚下巴,示意她睡覺。
黎陽的動作停頓住,就那么半趴著看外面。男人挺闊的肩頭披滿月光,眉目如多年前初見一般,俊逸難言。
最終黎陽躺下去,卷著被子抱住自己,臉埋在枕頭中,繼續睡了。
那一頭卷發披散在她半露的香肩,于夜色中若隱若現。
復遙岑嘴角上揚,心頭原本被那往事拉扯得有些空的感覺一下就塞滿了。
他低頭,親了親小貓的腦袋。
“唔。”它哼唧了一聲,仰頭看爸爸,可憐又可愛。
“乖,明天就不疼了,山寶乖乖睡覺,爸爸抱你。”
“喵”
它這后半夜都沒再醒過,爸爸的懷抱就是止疼劑。
接下來一個月里,黎陽盡力推掉了所有加班和出差,每天一下班就趕回家陪孩子。
小家伙傷得挺嚴重,安了固定板子后完全無法動彈,除了爸爸媽媽陪它玩它就只能自己孤零零在家里躺著。
但是復遙岑有多愛孩子呢,小家伙這個樣子他肯定沒有辦法帶它去開飛機跳傘沖浪的,所以他就又干起了老本行,去釣魚。
他把走不了路的小山寶也帶去了,小家伙就支著個病床在船上看爸爸給它釣魚吃,小的它當場就解決了,大的回來給它熬滋補的湯,它幸福得不要不要的。
等到黎陽下班,他們就回來了,然后剩下的時間就是她抱著它去玩,帶她家小寶寶在院子里到處吹風。
那一段時間黎陽的注意力完全在小山寶康復的事情上,壓根沒精力去想那天和復遙岑說的孩子的事什么時候能有。
也不知道是不是又要上班又要花時間照顧小山寶,一個月過去,黎陽覺得人有些肉眼可見地精神不濟。
那天中午跟同事們到單位食堂吃飯,黎陽沿著所有餐廳門口走了一圈,還沒確定好要吃什么。
不知不覺走到了一家魚丸面粉前面,想起家里的小貓咪最喜歡吃魚了,她要不要就在這家將就吃一頓。
黎陽往里走,但只有一步,就一步,忽然一股魚腥味鉆入她的鼻息,她的胃里翻江倒海,一瞬間想吐。
黎陽趕忙撤退,捂住唇轉身就溜了。
回到辦公室找了個檸檬切開泡水,灌下一大杯黎陽才覺得胸口那一股攪動的漩渦被壓下去了。
她像往常一樣趁著午休給復遙岑發消息“在沒在家啊太子爺今兒又去垂釣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