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來得毫無預兆。
“鐘小姐,周總今天回北城,下午五點飛機落地。”
作為周聿白的秘書,張總助的聲音永遠穩重端正,彬彬有禮,以及讓人不敢掉以輕心。
“好的,我知道了。”
鐘意甚至來不及掛電話就開始收拾,把文具畫筆通通掃進包里,找了個借口退場,火急火燎跑出畫室。
現在是下午一點多。
五點飛機落地,機場到家車程四十分鐘,接近六點到家。
正趕上晚飯時間。
她只有四個小時做準備
先要去趟美容院,還要打電話給家政保潔。
家里需要大采購和大掃除,房間要收拾,床品要換,衣服要洗,要準備晚飯,水果、牛奶、咖啡、酒。
對了,還有花,讓花店送花過來。
來不及了來不及。
真的來不及了。
鐘意小跑著鉆進出租車“師傅,麻煩快點”
兩個小時后。
鐘意從美容院走出來,深覺得自己像條滑溜溜的泥鰍,又像剝殼的白煮蛋,渾身上下找不到一個毛孔。
容光煥發回了家。
“鐘小姐,你回來了。”芳姨從廚房探出頭,“周先生的房間都收拾好了,公寓管家送了很多東西過來,我都放在水吧。”
“我買了好多菜,鐘小姐,晚上要吃什么”
芳姨是慣用的家政阿姨,朝九晚五上班,家里活兒少,鐘意在家吃飯次數不多,要吃也是簡單弄弄。
這么大的排場,當然是因為周聿白。
鐘意把周聿白的飲食偏好摸得一清二楚“糖醋小排,蝦仁絲瓜,西芹百合,再煲個魚湯。”
她進了自己房間,坐在化妝鏡前開始化妝。
美容院的貴婦sa起死回生,這會鏡中人烏發如云,皮膚晶瑩軟嫩,光彩照人。
只需要一點點淡妝。
眉筆,口紅。
脂粉一定要淺,少少一抹顏色,未盈似滿。
最后一步是換衣服。
鐘意精挑細選,在衣帽間取了條刺繡連衣裙。
溫莎莎電話打過來,鐘意那會已經急出了汗裙子拉鏈卡住了。
“鐘意,你居然放我鴿子,約好下午三點半喝下午茶,你人呢”
“對不起對不起。”鐘意倒抽一口氣,“我把這事給忘記了。”
她憋著氣,使出吃奶的力氣拽后背拉鏈,“我臨時有事我真的忘了我,我”
“你怎么了怎么聲音聽起來都要急哭了”
鐘意憋得淚都快出來了。
“我不急”
她胖了
這條裙子尺碼xx,是兩年前在巴黎,她當著周聿白的面買的。
裙子是設計師品牌,重工縫制,剪裁緊窄,裙子仿佛為她量身定制一般,每一寸都恰到好處。
試穿時,周聿白目光落在她身上,罕見失神片刻。
后來每隔一段時間拎出來穿,都讓人眼前一亮。
拉鏈終于拽到頂。
還好能穿就是胸和臀卡得有點緊。
鐘意覺得自己呼吸不暢。
好幾個月沒工作,她沒節食,也沒上秤,到底胖了多少
溫莎莎還在叨絮“那你怎么回事我給你打了好幾個電話都沒接,這下午茶到底”
鐘意開門見山“待會周聿白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