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意的心“砰”地又回復平靜。
她捏緊餐盤,抿抿唇,想轉身換個地方。
“走什么”他喚住她,慢條斯理切牛排,“想坐這兒就盡管坐,這個位置夜景最美,大不了當我不存在。”
鐘意皺眉微擰,只是問他“你怎么在這兒”
語氣帶著點情緒。
“剛從美國出差回來,半個小時前才到酒店,出來吃點東西倒時差。”他輕描淡寫,“你不會以為我時時刻刻都想方設法蹭到你面前,就為了一遍遍聽你說那幾句冷言冷語”
男人嗓音帶著涼爽夜晚的冷感和長途跋涉的沙啞。
他好似有些倦從生理或心理上而言。
鐘意也覺得自己說的夠多,或者說拒絕得夠透徹。
他這樣倨傲冷漠的男人,應該也不屑于一遍遍在她面前低聲下氣說那么些話。
她又微覺沮喪,自覺自己沒有辦法好好處理和男人的關系無論是對周聿白或者藍郁,總是不能恨圓滑地處理。
“我沒那么想。”鐘意垂頭抿唇,也實在說不出道歉的話來。
沒坐在他身邊,也沒躲避太甚。
挑了個附近的座位,背對著他坐下。
兩人各自安靜吃著自己的東西,各自欣賞著窗外的夜景。
偶爾有刀叉觸碰餐盤的聲音。
很久以前。
他們習慣陷在客廳的沙發里俯瞰這個城市萬家燈火的繁華和霓虹閃爍的炫目。
或者是臥室的露臺,站在那一盞仿真月亮后面感覺高空的遙不可及。
后來幾乎是不約而同地起身。
鐘意比他快了幾步,不做他想地朝著電梯走去。
在電梯正要關閉的時候,一只手擋住正在合攏的電梯門。
鐘意往后退了一步
周聿白神色清淡地跨步進來。
電梯門闔上。
電梯空間密閉,燈光明亮。
鐘意后背抵住的是一整片的玻璃鏡,周圍是淺金色的金屬廂門。
整部電梯都是兩人的身姿。
明明是錯開的站位,卻有他們并肩而立,甚至是親密相依的角度。
兩人沒有說話,氣息卻悄悄交纏。
一切都無可藏匿,彼此的呼吸,眼角眉梢泄露的黯淡情緒,她的柔軟面容,他的深邃五官,她緊緊握著手機的手,他暗藏鋒棱的眼睛。
鐘意最后忍不住出聲“這部電梯到不了頂樓。”
他平靜回“我去一樓大廳。”
最后鐘意迫不及待地邁出電梯。
腳步微微急切。
溫莎莎睡得沉,不知道鐘意半夜在酒店遇見周聿白的事情。
第二天早上起來兩人又各自忙碌。
鐘意也沒提。
她忙著自己的事情,甚至擠出時間去看秀。
品牌走秀除了服飾是重點,很多時候都會搭配出色的首飾,服飾本身也是一種人體的配飾,美好的源頭都是同一出處。
那天有一場鐘意很期待的高定秀。
溫莎莎幫鐘意搞了個很好的看臺位置。
那個位置的確很好。
只是前面坐著梁鳳鳴,身后坐著楊韻詩。
周聿白不喜歡楊韻詩,連帶著梁鳳鳴也不夠看重她。
來時裝周也只能坐在梁鳳鳴身后當助理。
只是沒料到能在這里看見鐘意。
“你怎么會在這”楊韻詩目光上上下下地掃視她,“這是你的位置”
梁鳳鳴回頭,一眼就看見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