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想好了,這世上像周總這樣的男人可不多啊,你要是再跟他見面貼貼,處久了,別到時候爬不出來。”
“男人算個屁。”鐘意沒往心上去,“我要回去看看我姐。”
她比溫莎莎早回北城。
鐘心不在家她和枝枝在醫院。
丁騫住院的那家私立醫院。
枝枝雖然年齡小,但也到了懵懂知事的年齡,特別是對于爸爸這個話題格外敏感。
她偷聽大人的話,終于從鐘心和丁騫的談話中找到了自己的爸爸,也知道媽媽不想和爸爸在一起。
枝枝哭著躲起來,最后不小心從滑梯摔下來,丁騫眼疾手快抱住了她。
又撞裂了丁騫的傷口,血流如注。
父女倆眉眼間的相似神情。
還有丁騫一聲不吭,只是埋頭陪著枝枝玩游戲,想要多一分一秒陪在母女倆身邊的渴望總是讓鐘心覺得踟躇。
他以前不知道枝枝出生,現在只渴求當個好爸爸。
可是他配嗎
鐘意在醫院的戶外運動場找到鐘心。
鐘心坐在草坪邊緣的長凳上,背影單薄孑然,目光憂傷地望著足球場。
丁騫陪著枝枝踢足球。
即便穿著病號服,但他那么高大矯健的體型,襯著枝枝像只翩翩飛舞的小蝴蝶一樣活潑。
濃眉黑瞳如刀如墨,現今眼里也只閃爍著慈愛的柔光。
鐘意在姐姐身邊坐下。
“我該不該原諒他要不要給枝枝一個完整的家”鐘心喃喃自語,“可六年了,他無聲無息地活著,卻不告訴我,不找我,讓我死心只要他愿意,無論多危險,他哪怕是給我一絲希望也好啊。”
“我又怎么跟爸媽說,枝枝的爸爸是這樣一個男人,我拖累了家里這么多年,讓他們流了多少眼淚”
鐘意也不知道該說什么。
只是伸手握住了姐姐冰涼的手。
“我買了明天回汀溪的機票,枝枝每天念叨著要找丁騫我想讓她回汀溪住段時間”鐘心勉強笑笑,“意意,給你添麻煩了。”
鐘意挽住姐姐的胳膊“我陪你一起回汀溪吧。”
周聿白處理完臨江公司的事情。
前腳剛飛回北城,后腳鐘心鐘意帶著枝枝回了汀溪。
不妙的是,丁騫也離開了醫院。
坐下一班航班追去了汀溪。
周聿白接到醫院的電話,再打電話給丁騫“你不在醫院好好呆著,背著那么重的傷打算做什么”
“傷沒事,快好了。”丁騫腳步沉沉,語氣更沉“我回汀溪贖罪。”
綿綿冷雨也飄然追至汀溪。
丁騫也沒有別的辦法,任由風吹雨淋,長腿一曲,直接跪在了鐘家外面負荊請罪。
鐘家父母當然是開心迎接孩子們的歸來。
鐘爸爸也挺納悶地皺眉“大晚上的,又下大雨,我剛去搬花盆,咱家露臺那邊悄悄跪著個年輕人,是個瘋子不成”
鐘意過去一瞧,秀眉緊皺,神色難辦地回來。
鐘心看見妹妹的眼神,眼淚瞬間盈滿眼眶。
這一夜風雨飄搖。
鐘心一夜未眠。
鐘爸爸少眠,第二天早上五點出門。
那個年輕人還是濕乎乎直挺挺地跪在自家露臺柵欄外面。